騰霧感受到江舟的怒意,心中發虛。
但四蹄卻得意地踩踏出盛裝舞步,在山間一條狹窄的石道上,發出踏踏之聲。
山間寂靜,很是響亮有節奏。
月光照在石道上,隱隱反透出玉白的亮光,像一條玉石小道。
忽然,江舟看到前面山林之間探出了一顆人頭。
微微一驚,差點就抖手一發劍氣射出。
好在那人頭說話及時:“兄臺也是來拜月的?”
拜月?
江舟已經看清,那并不是什么人頭,而是一個年輕男子。
江舟不由下馬,牽著騰霧前行幾步。
發現林中還有一人,正坐在一方平整的石塊上,上面鋪著張紙。
這人年紀比剛剛探出頭的那位稍大,正咬著筆頭,凝神思考。
連江舟走了過來也沒能驚醒他。
江舟目光掃了二人一眼,便落在那石塊上。
這石塊倒沒有什么出奇。
只是石塊的位置卻有點巧。
這山林樹木很茂盛,枝葉繁茂,將天都遮擋了。
只有稀稀疏疏的幾處地方,月光透過枝葉的縫隙,投下一道道玉白的光柱。
這石塊正好就被一道月道籠罩。
先前的年輕男子還在打量騰霧,半晌在驚嘆地看向江舟:“兄臺這馬還真是神駿。”
見他目光,便笑道:“兄臺若是要拜月,還請稍待。”
“在下鄭仁,這位是在下表兄,王復,表兄大概是文思涌動,已有所得了。”
“??”
江舟聽得一頭霧水。
“呃……”
江舟實話實說道:“在下江舟,不瞞閣下,在下本是想去白麓書院,只是山中道路不熟,失了方向,才到此處。”
“白麓書院?”
鄭仁一怔,旋即眼中似有羨慕之色一閃而過,說道:“那江兄你是繞過路了,此處便是白麓書院后山,書院在相反方向去二十余里便是。”
說著又古怪地看著江舟。
直接繞了個大圈,把目的地完全繞過去,迷路能迷成這樣也是本事。
江舟聞言,轉頭對騰霧怒目瞪視,騰霧直接撇頭望天。
這貨絕對是故意的!
江舟暫且記下這個梁子,朝鄭仁道:“兩位是白麓學子?”
他看了看兩人身上的粗衣,覺得他們并不像。
這大稷可不是彼世,有義務教育,你不想讀書還不成。
讀書是件門檻極其高的事,尤其是白麓書院這種大稷名校。
沒有點地位、身家、關系,你想都別想。
“哦,不不不。”
果然,鄭仁連連搖手道:“我們兄弟二人哪有兄臺這等福分?”
說著目中明顯露出羨慕之色。
江舟低頭看了眼自己的一身白衣,便知道對方誤會了。
“哦,江某也并非白麓學子。”
“啊?”
見他驚訝,江舟也不欲多說,指了指那個沉思的王復,好奇道:“能否冒昧一問,鄭兄剛才說的拜月是怎么回事?令表兄這是……?”
“看來江兄果然不是白麓學子。”
鄭仁臉上現出幾分笑容。
像是輕松了許多,又像是很高興。
似乎江舟不是白麓學子讓他感覺心里好受多了。
“江兄有所不知。”
鄭仁變得隨意了許多,還有些炫耀似地道:“這白麓群山中,有一位修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