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急才,倒也勉強當得。
神秀看著江舟眼中毫無遲疑畏懼,更驚覺一段日子未見,這位江居士竟像是脫胎換骨一般,心中嘖嘖稱奇。
也知他定有計較,便笑道:“出家之人,本就不便沾酒,江兄自便。”
江舟笑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大師,你著相了。”
神秀猛地一頓,如受當頭棒喝,喃喃重復著。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是了,是了……”
眼中越來越亮,忽然哈哈一笑,竟一把抓過酒觴,一飲而盡。
“莫上青云去,青云足愛憎。自賢夸智慧,相糾斗功能。魚爛緣吞餌,蛾焦為撲燈。不如來飲酒,任性醉騰騰!”
他竟是順著王晉的幾句吟了下來。
文字絲毫不輸,意境相當,皆是禪意盎然,當著楊省這前吟來,更有諷刺之意。
“哈哈,江居士,對不住了,小僧一時欣喜,搶了這觴酒,居士好友何在?快快喚來,小僧敬還一觴!”
那楊省本來已經掩面而去,這時足下一滑,險些摔倒,急急狼狽而去。
看得白石臺上一眾師長連連搖頭,暗罵不已。
“在下能否與江兄喝這一觴酒?”
就在此時,一人忽然挺身而起。
幾步行來,滿面羞愧,躬身一禮,嘴里卻道:“江兄,今夜此舉,非我所愿,身不由己耳,還望恕罪。”
“竟是麒麟子!”
“這位繡衣郎什么來頭?竟然連麒麟子也要與他過不去?”
“哈哈哈,果然狂妄之人自有天收,這回我看還有什么人來替他擋酒!”
眾人紛攘,或冷眼相看,或言語譏笑。
江舟看了崔行之一眼,搖頭道:“你既是身不由己,再是美酒,也是澀苦之味,實是暴殄天物,這酒不喝也罷。”
“我看是不敢吧!”
“白石傳觴,觴至而不飲,便自承不如人罷!莫要丟人現眼!”
楊省邊上,有幾人忍不住高聲叫道。
幾番受挫,難得有一人能治他,他們又如何肯放過?
“哈哈哈哈!我遠道而來,也想討一杯水酒潤潤喉,閣下可否成全?”
又來!?
一陣疏狂的大笑之聲傳來。
眾人回頭,只見山階之上,一個白麓書院仆從身后,此著一人徐徐而行。
那人一身白衣,大袖飄搖,如乘風而來。
好氣度!
見了此人,眾人不約而同在心中贊了一聲。
此人相貌雖不俗,但行走之間,自有一股不羈豪邁之風,更令人矚目。
“你是何人?”
“崔麒麟的酒也是誰都能喝的嗎?”
自有人喝問了出來。
來人連聲大笑,只將在場之人盡皆視若無物般,來到江舟面前,嘿嘿一笑。
便一把奪過蘇小小手中玉壺,在她的驚愕之中,仰頭痛飲。
酒液順著嘴角流下,磊浪不羈。
“哈哈哈哈!”
“這酒傳來傳去,太也小氣,白嗜酒如命,可等不得這許久!”
“不如爾等都不要喝了,還有誰想喝,都一起來吧,且待吾暢飲百杯!”
一邊喝,一邊大笑,一邊伸手,環指白麓巖上眾人。
哪怕是石臺上的那些,也沒有避過。
“大膽!”
“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