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流如雪如虹,氣韻端凝沉重,幾乎讓那位身披妖甲的幽天泉弟子呼吸一滯。
真名林棠箓的魔門弟子心頭忽地一突,雙足猛頓,如神象踏地,亂石穿空飛迸射,就連周遭古木也紛紛搖晃。
他深知不可與硬碰,是以身形借此一踏之力,迅速縱入林中,以求避開這驚艷絕倫的一刀。
關山越不知這是妖甲之力,還是此人自身的武道修持,可光是這一踏,便足以讓關山越將此人視為大敵。
不過他這一刀,同樣不是如此容易便可以避開的。
早在對敵被魔種染化的“李平遠”之時,關山越便可自由轉換刀路,如今在那夢中日夜捶打刀意,他的刀,更有了天翻地覆一般的變化。
凝視那道遠去身影,關山越目中瑩潤月光倏轉銳利,渾如刀槍劍戟,寒光凜凜。
月光般皎潔的刀意化作一桿迎風招展的血色旌旗,霸道慘烈的兵戈殺氣,充塞天地之間!
青史昭昭,又豈能沒有大戰死戰?
除了刀境上的精進之外,關山越更是將自己在與武神共鳴之時領悟的兩刀,徹底化入了這春秋刀招之內,更添三種變式。
面對這范圍極廣的一刀,林棠箓低出了一口氣,若是那極度凝實的刀氣,他不敢硬接。
可如今其人刀氣分散如斯,根據先前那一刀的氣力而論,應是無能擊潰的他的甲胄。
所以林棠箓干脆至極的停住了身形,雙臂交叉,顯然是打定主意硬吃這一刀。
血紅刀幕在林棠箓身前展開,遮蔽了他的視線,由于遠離槐蔭鎮上,沒有武廟香火加持,這一刀未能破開林棠箓的甲胄,可關山越卻露出一絲笑意。
因為已有一條雄壯身影,從天而降,雙手合十錘下,如敲大鐘。
林棠箓鐵甲下的面容,同樣勾起一絲笑意。
他之所以選擇在此硬接一刀,為的不就是勾引此人上前,在這兩人之中制造出空隙嗎?
所以他不閃不避,一拳向天擊出。
濃郁的九幽陰氣粘稠如水,縈繞在鐵灰的臂甲上,凄冷的陰風急旋,一絲陰寒之氣悄然爬山了高奎的脊背。
高奎知道,這位幽天泉真傳弟子一出手,便是十成十的搏命之招,兇險無比。
林棠箓雖然對關,高二人展現出一種不屑一顧的態勢,可落到具體戰斗時,他卻又謹慎得猶如一只老妖狐。
可他高奎自從被軍主賜予這門功法以來,又何曾少了生死搏殺?
是以高奎只是豪笑一聲,熔爐拳意再現,罡氣熊熊燃燒,源于妖魔血脈的猙獰氣息撲面而來,蒼涼煞威融于一拳。
三只拳頭相觸,林棠箓便感覺對方罡氣似有活性一般,如兇獸嚙食血肉,殘暴狠絕。罡氣滲入甲胄中,直沖肺腑。
高奎卻感林棠箓那高純度的九幽陰氣有一種極為霸道的腐蝕性,他那兩只堅韌之處,更勝千張荒獸皮的拳頭,竟也血肉模糊。
林棠箓受此一拳,卻也被激發了兇性,他更進一步,欲要爭這一線之機,斬殺眼前之人。
盡管言語狂悖,可林棠箓非是無智之人,面對此二人,他勝算實屬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