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順侯府。華榮院內。平順侯夫人賀王氏正與女兒賀玉瑤親親熱熱的吃著點心,說著話。只見她頭戴金絲八寶攢珠花冠,鬢邊晃動著彩鳳朝陽金步搖;身穿鏤金福壽延綿胭脂色暗紋錦緞寬袖立領長襖,外套象牙白五彩緙絲長比甲,下著海藍云紋織金裙。一張圓臉,細白富態,精致的妝容遮掩了眼角細細的魚尾紋,透露出養尊處優的尊貴。
賀玉瑤年方十四,長相隨了母親賀王氏。小小年紀,生得豐澤盈潤,臉若銀盆,眼如水杏,兩瓣朱唇輕點丹朱,不笑而翹,讓人見之可喜。此時她三千青絲攏于頭上,梳成個朝云近香髻,左側斜插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右側點綴著兩朵精致小巧的紅翡珠花。玲瓏有致的少女身材在一身淺湘妃色窄腰百蝶穿花小襖的勾勒下,顯得纖秾合度,風姿綽約。好一個花容月貌、豐神冶麗的美人。
“回夫人,去威遠將軍府送節禮的周婆子與李婆子回來了。”丫鬟珊瑚稟告道。
“讓她們進來吧。”賀王氏慢條斯理道。
兩個婆子進了房,見了禮,便編排起她們在將軍府的遭遇來。
“夫人,不是奴婢多嘴,今兒奴婢可算是開了眼了。那慕夫人穿著打扮連奴婢都不如,眼巴巴的望著那兩個箱子,眼珠子都不帶轉的,這知道的還會念幾句將軍府清廉,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將軍府瞧不上咱們侯府,故意怠慢人呢。”那個圓臉婆子姓周,此刻略帶幾分不滿的道。“更可氣的是那慕家小姐,從進了屋子便默不作聲的,奴婢還以為她是個賢淑和順的,哪知她一開口,連個好兒都沒問,第一句話就是趕奴婢們走。這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平順侯夫人賀王氏越聽面色越沉,陰沉著臉道:“可是你們說了什么不妥的話?”
周婆子與那同去的李婆子連忙跪下,低垂著頭道:“奴婢豈敢。”
賀玉瑤見了,溫溫婉婉地笑道:“這大過年的,母親可別氣壞了身子。那慕曉簾什么樣兒,咱們又不是沒見過。外頭傳得更過分的都有呢。如今她才得了個郡主的名頭,得意些也是有的。”
賀王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冷哼一聲道:“哼,她以為得了個虛名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不成?就這么個不知廉恥,水性楊花的東西,也妄想進我平順侯府的門?”
賀玉瑤卻笑了笑,那慕曉簾近年來越發不給他哥哥好臉色,哪像是想進侯府門的?不過此時她卻柔聲道:“母親可別這么說,畢竟這么親事是我們侯府去求的。”
“唉……這滿京都里這么多大家閨秀,你爹偏偏要定下這慕家的,真不知你爹是怎么想的。”賀王氏每每一想到這事兒就頭疼。這慕家要錢沒錢,要勢沒勢,哪怕那慕遠昭是個將軍又如何,常年遠在邊疆,能抵什么用?
“父親是做大事的人,總有自己的考量。”賀玉瑤輕言細語寬慰道,“左右哥哥還年輕,慢慢拖著就是了。”
“唉……娘是覺得委屈了你哥哥。”賀王氏道。他的兒子豐神俊朗,文武雙全,是頂好的兒郎,別說配個勛貴人家,哪怕是尚公主都使得。
“娘要是怕委屈了哥哥,趕明兒多邀請那柳家姐姐來家里坐坐,比什么都好使。”賀玉瑤促狹的笑道。
“你這個淘氣鬼。可別胡說,壞了人家的名聲。”賀王氏如何不知自己兒子的心事,只是那柳清綾與自家兒子是萬萬不可能的。柳清綾雖好,卻是個寡婦,這樣的人怎么能進侯府?“哎……我家玉瑤也大了,以后還不知……”
“娘……”賀玉瑤見賀王氏把話題轉移到她身上來,嬌羞地搖著賀王氏的手臂,紅著臉打斷了她的話。
“呵呵……我家玉瑤害羞了……”賀王氏笑著拍了拍賀玉瑤白嫩的素手,輕嘆一聲,抬頭見兩個婆子還靜靜的跪在地上,便又問道:“世子可一同回來了?”
“回夫人的話,世子在路上巧遇了秦國公府的二少爺,便約著去了南山居。”周婆子垂著頭,含糊的道。
賀王氏聽了點頭道:“罷了,就等他們年輕人玩去吧。”說完揮揮手,屏退了二人。
賀玉瑤卻是眸光微動,心里不由劃過秦國公家二公子秦皓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