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多了。”
裴徽以為桓昭說的是身后的追兵,而桓昭所指的莫過于西北戰事的醞釀。
在她前世的記憶中,三年之后西北戰事爆發,朝廷戰事吃緊,燕王被派去了西北邊疆。
之后的一切便都變了。
而西北戰事最初的開端便是半年后明將軍入獄之事。
而讓身經百戰的明將軍旦夕之間一世英名盡毀的便是他的長子,也是唯一的嫡子——明家大公子明宇。
此時的明宇恐怕已在蜀地花天酒地,根本不知道一張巨大的密網正將他團團圍住,劍指卻是讓整個明家陪葬。
見桓昭如此堅決,甚至不顧惜自己身體,裴徽有些吃驚,“可以是可以,但是一下子這么多人一起走,周圍打點的事恐怕不少,我還是好好籌謀一天較為妥當之路。”
桓昭擺手,“他們不同我們一路。”
裴徽納悶,“姑娘花了這么多銀兩雇了他們,難道不是因為想讓他們護送?”
“不,他們另有別用。”
為了掩人耳目,天不亮幾個人便乘了一輛馬車離開客棧。
而剩下無極樓的人則是睡到了大天亮,客棧的人都沒有發覺,少了的那幾個。
外面駕車的是孟平。桓昭睡在家中
因為把式老張家中有妻兒,雖然他極度想要同桓昭一道,但念及前途漫漫風雨飄搖,桓昭還是拒絕了他的衷心,讓他守著別院,將鑰匙交給顧念之。
有顧念之在譙郡,桓嗣又身受重傷,他一家子必然不會受到太大的牽連,有事,顧念之也會護著他。
畢竟,如今顧念之名義上可是坐擁這譙郡三分之一產業,桓氏雖然能與之匹敵,但到底是一族。若是真正想要與之抗衡,那得先籠絡住整個桓氏。這可比起與顧念之抗衡,還要難上幾分。
祖母孔氏以前照顧著桓昭,桓氏族人礙于桓昭之父大司馬桓溫,各個俯首稱臣,即使心中有所不悅也沒有絲毫反駁。
但是如今“桓昭”已然離開譙郡,孔氏與桓溫之間的芥蒂,桓氏族人知道的不少,因此能不能在如同之前那般好說話,怕是誰也不能篤定。
人心這種東西,最是善變。利益的驅使使任何的盟約都可以變成一張廢紙。
“姑娘,咱們為何不乘船?此去蜀地千里之遙不說,聽聞那里道路險阻,很難走的。”木蘭拿出厚厚的褥子墊在桓昭身后,“姑娘您靠著,這樣路上若是不平也不會磕著您了。”
桓昭也知道陸路難走,但是行水路必然會關卡重重,而且盜匪眾多,若是被盯上,在水上根本沒辦法逃。
“陸路雖然時間久些,但會少去許多麻煩。”
木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裴徽扇著扇子,皺眉看著小丫頭木蘭的一舉一動,“你就不怕把姑娘熱死?”
木蘭從坐凳下一處用棉絮包裹的包袱里取出一整塊冰,放到車角一個專門的木質鏤空箱籠,在底座上還有一個管子接口。后來木蘭打開坐凳下面,取出一個管子。兩個只是一扣,便連接上。木蘭拿出蒲扇,朝著裴徽那沒見過世面的模樣吐了吐舌頭。
車內頓時涼風四起。
看見木蘭這一系列的操作,裴徽短時好奇心四起。環顧偌大的車內,找尋他還未發現的神奇之處。
木蘭雖然嘴上皆是冷嘲熱諷,但但凡是裴徽問起的,都一一回答。
榆錢忙著算著最近的花銷,根本不參合這兩人事,坐到外面看賬冊。
桓昭手中拿著讓木蘭找出來的地圖,還有半日她們便可以道宣城郡。
半日后,乘著夕陽的余暉,馬車慢慢行駛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