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在場有兩個人同時發出驚呼。
“怎么可能!?”
驚呼的不是別人,正是小勞先生和霍恩海姆。
前者感到不可思議,后者更覺得不真實。
“所以我說它有趣。”糜陸道:“看上面的日期,小勞倫斯先生應該對此并不陌生,這正是霍恩海姆先生來到莊園后的某天,在那之前遺囑已然寫好,這是因為霍恩海姆先生的介入修改過的。我明白你們兩個在驚訝什么。
“霍恩海姆先生來到莊園后對伊麗莎白小姐大獻殷勤,后者以此為理由修改遺囑,內容嘛……他自然心里有底,大家也都有底,所以才不肯答應這件婚事。可眼下這份遺囑卻如此出人意料,你們猜這是為什么?”
“為,為什么?”小勞咽了口唾沫。
“因為它是假的呀,小勞先生。”糜陸笑道:“雖然真假被說破后已然無用,但我還是要強調,這是份偽造的遺囑,偽造者不是別人,正是盧比斯和肖恩。前者與伊麗莎白小姐有書信往來,后者作為稅務官不可能不熟悉偽造印章的工作……這很簡單。”
“哼,胡說八道。”盧比斯哼了聲。
“別急著反駁,更有趣的在后面。
“既然格里威太太已經死了,那么事情自然會發生變動,遺囑究竟有多大效力,也要根據情況而言。眼下有這么幾種情況,或者說,‘游戲’會有這么幾種結局。
“結局一,霍恩海姆先生伏法。這再簡單不過了,從我說第一句話開始,你們每個人看他都像看兇手一樣。如果他伏法,那么諸位有充分的理由讓這份遺囑無效化,按照帝國遺囑法,你們三位直系親屬均分遺產,也就是說,勞倫斯先生和盧比斯先生加起來獲得2/3的財產。”
小勞看了眼兄長和舅舅。
“他們兩個……為什么要加起來?”
糜陸懶得接茬,接著道:
“結局二,小勞先生伏法。這也再簡單不過了,他干得那些蠢事,即使約翰隊長一個人也能調查出來。如果是這樣,遺囑自然無效,你們怎么可能看著它被分給一個兇手?于是,按照帝國法律,霍恩海姆先生獲得1/10財產,剩下的9/10全部歸這兩位所有。
“那么,結局三……”
糜陸轉身,看著兩個證據確鑿的家伙。
“兩位全部伏法,勞倫斯先生和盧比斯先生將獲得全部財產。
“所以你看,無論什么結局,依靠這份偽造的遺囑,他們都能獲得最大收益。所以,小勞先生,你明白我為什么說你蠢了嗎?有的人對你的所作所為一清二楚,但他們保持緘默,甚至不用親自動手就能利用你。”
“而你們兩位,”他望向盧比斯和勞倫斯,“表面上裝出一副水火不容的樣子,實際上背地里勾搭在一起,在這件事中沒有露出任何馬腳,始終以局外人的姿態看著一切……兩位昨天晚上睡得可安穩?”
盧比斯沖他聳聳肩,就像長輩在看孩童講笑話。
“玩笑到此為止了吧,小偵探先生。”
“哼,編故事也得有個限度。”勞倫斯道。
“嘖,勞倫斯先生,你哼個屁啊。”糜陸譏笑:“我話還沒說完,你以為自己在跟什么人合作?你可以問問懷恩先生法師是一群怎樣高傲的人,你以為自己五年前為什么突然能招募到一位精通煉金術的法師,而且還放下身段和你合作?盧比斯、元素高塔、五年前、離職、你投入的大筆金幣,把這些碎片信息聯合起來,你還不明白嗎?
“我用腳想也知道,一旦獲得這筆遺產,你便會頭也不回地扔進那個黑洞里,可你知道洞底通往誰的口袋嗎?我所說的‘你們兩人’,你還真以為是‘兩人’?說到底都是一個人啊!你傻嗎?”
勞倫斯被罵懵逼了,他錯愕了幾秒,機械地望向盧比斯,后者還未說半個字,他就怒不可遏地沖上去,與之扭打在一起。
“你這個蠢,蠢貨!”盧比斯被一拳呼倒在地,終于失去了風度,忍不住破口大罵,“蠢貨!他是在詐你啊!”
勞倫斯又愣住了,猛然回頭,正好看到糜陸聳聳肩。
“所以你看,我編故事從來沒有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