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應了一聲,笑盈盈道,接著話鋒一轉:“他和我們家的大個子很像,心里很干凈,所以沒什么壞心思。”
她所說的大個子就是安虎,寧不器不由一怔,扭頭看了東升一眼,輕輕道:“你爹是怎么死的?”
“俺和俺爹闖蕩江湖,其實就是為了多賺點銀子,年前的時候,俺們在明國與大唐的邊界碰上了一伙強盜,闖入了俺們大唐一個村子里,強搶了所有的糧食,又要搶走所有的女人,殺了所有的男人,這俺就不能忍了。
當時只有俺和俺爹兩個人,但那伙人有一百多人,都騎著馬,俺爹中了兩箭,身手不靈活了,俺的腿上也中了箭,所以來不及救俺爹,俺爹被殺了,不過他們剩下來的人也不多了,俺一口氣都殺了為俺爹報了仇。”
東升應了一聲,寧不器一怔,再看了他一眼道:“是條漢子!一個人能殺這么多人,當真是有血性,我身邊還缺幾名侍衛,你來吧,一年百兩銀子。”
四周傳來一陣的吸氣音,百兩銀子當真是不少了,但東升還是搖了搖頭:“俺不能干,俺要是走了,俺娘就沒了依靠。
俺娘就俺一個兒子,俺要給老娘養老,所以這些年就在家里守著老娘,哪兒也不去,就等著給俺娘養老送終。”
寧不器笑了笑,微微點頭,這人倒是孝順,他不再說話,回身吃面,忠伯也回去繼續煮面了。
四周漢子們的轟笑音傳來,個個都是一臉興奮,有人喊著:“東升,你現在也值錢了,一年百兩啊,我在回水河畔幫人卸船,一個月才四兩銀子,那可真是累死累活。”
“你不如就去吧,你老娘有我們這些人養著就是了,每年你送些銀子回來,你老娘的生活肯定比現在更好呢!”
“咱們從小就是跟著忠伯學藝的,結果你最先熬出頭了,東升,去吧,你老娘我們給養著了!”
寧不器一怔,扭頭看了忠伯一眼,他煮面的動作快到了極點,眼花繚亂,用筷子的手段也極是高明,每一次撈面都沒有落下一根面條。
“忠伯,來一壺酒。”寧不器說道。
忠伯送了一壺酒上來,放下酒時,他樂呵呵道:“公子,這酒有點烈,是用高粱釀出來的,慢點喝。”
“忠伯會武?”寧不器問了一句。
“年輕的時候也闖蕩過江湖,跟著不少人練了武,身手也湊合著,后來累了、乏了就回來了,開了這間面鋪。
江湖雖大,但卻難有我的容身之地,家雖小,但卻可以包容我的所有,只是屬于我一個人的。”
忠伯應了一聲,寧不器一怔,伸手引了引道:“坐下來一起喝上一杯?”
“我是粗人,不敢與公子同席。”忠伯搖了搖頭。
寧不器聳了聳肩:“這里是你的面鋪,你最大!”
忠伯怔了怔,趙學爾、阿離和邱月娥主動騰出了位置,與安虎同桌,忠伯這才坐下,寧不器為他倒了酒。
“忠伯有沒有成親?”寧不器問道,目光中一片異樣。
“曾經有過女人,不過都是江湖人,她有她的宿命,后來死在了我的懷里,我就再也看不上別的女人了。”忠伯應了一聲。
寧不器想了想,看起來這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自己的女人死在自己的懷中,江湖再大,那也的確是找不到容身之所了。
“喝酒!”寧不器舉杯和他碰了碰,心中一片落寞,人在江湖,還真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