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我怎么覺得這位林公子有些面熟,似乎有些像三妹妹庭珞,你覺得呢?”
冬青嚇得心里瞬間漏了一拍,忙勸道:
“少爺你這幾天沒休息好,難免有些心思恍惚,林公子雖然長相清秀,可他到底是個男人,又和我們府上非親非故,怎么會像三小姐呢?”
林辰晧苦笑著搖了搖頭,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荒唐。主仆二人騎馬朝著和杜清婉相反的方向前進,冬青又回頭看了一眼杜清婉離開的方向,眼中閃過疑惑之色。
晝夜兼程,半個月后杜清婉便到了大同。城外的官道上不時有扶老攜幼的邊民從大同出城,或步行或乘車往南邊趕路,可見北境的戰事很不樂觀,不然也不會有如此多的民眾南遷。
還未入冬,大同的天氣卻已經極為寒冷。杜清婉摸了摸身上的棉衣,牽著馬下了官道向大同城中走去。大同已經冷成這樣,她若不提前備好御寒的大毛衣服,根本就不可能順利到達北境。
大同本就是駐兵之地,街市之上走動的除了駐軍家眷和一些行商之外,便都是身著各級兵服的士兵。街道兩旁的店鋪除了酒肆,便多是些兵器鋪子和售賣各色衣物及皮毛制品的店鋪。
當然,數量最多的人群還是難民。滯留在街角屋檐下的這些邊民,屬于難民中的難民,他們中的多數人不僅貧窮,還年老病弱,連繼續南下的能力都沒有了,只能在大同的寒風苦雨中等死。
天空中飄著小雪,濕冷的寒風刀子似地往衣服里鉆。
街角拐彎處的污泥里,有人用茅草和爛木頭搭了個四面漏風的窩棚,透過窩棚的縫隙,可以看到幾個衣衫破爛的孩子緊緊地聚在一起取暖。
杜清婉抿了抿嘴唇,把自己剛買好的幾斤干糧連同袋子一起透過窩棚的縫隙遞了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膽大的孩子接過了杜清婉手里的干糧袋子,窩棚里很快響起一陣歡呼聲。
杜清婉垂眸苦笑,牽著馬緩緩地往正街走去,這個世上受苦的人太多,她能做的也僅此而已。
重新又買了干糧后,杜清婉走進一家掛著“周記”招牌的成衣鋪。
大概是因為客少的緣故,雖然杜清婉衣飾普通,掌柜的看到她進來時還是表現出了十足的熱情。
杜清婉謝絕了衣鋪掌柜向她推薦的各色衣裳,直言道:
“掌柜的,我需要北上一段時間,請你給我拿件能御寒的大毛衣裳來。”
衣鋪掌柜楞了一下,有些擔憂地對杜清婉說:
“小兄弟,如今北境戰事愈發緊張,你沒看到城里的那些難民嗎?他們都是從北邊過來躲避戰禍的,你現在去北境可是危險的很呢。”
杜清婉微微笑了笑,對掌柜的抱拳道:
“多謝掌柜的好意提醒,我本就是靠在險境中替別人送信和打探消息為生,越是危險的地方,才越能賺到銀子嘛!”
說完,杜清婉朝著那掌柜隨意地舉了舉自己手中的劍輕笑道:
“世道雖亂,保自己一條命的自信我還是有的,多謝掌柜的好意。”
衣鋪掌柜也笑起來,他一邊從身后的柜子里抱出一件雪白的狐貍毛大氅,一邊笑道:
“小兄弟看起來像個斯文的讀書人,我倒是沒注意到你竟是拿著劍的,不過還是要小心才是。”
掌柜的說著把狐貍毛大氅放到杜清婉面前的柜面上,自豪地說:
“這是我的鎮店之寶,小兄弟你身量較瘦,穿著肯定合身。我不賺你的銀錢,給我個本錢就行,十兩銀子。”
杜清婉雖不完全清楚眼前的這件衣服有多貴重,但卻是真的一看見就喜歡上了,她伸手撫摸著光滑柔軟的狐貍毛,心里想著有了這件衣服,后面的路上定然能少吃一些苦頭。
就在杜清婉準備掏銀子的時候,店外傳來咚隆咚隆的腳步聲,兩個身形高壯的男子吵嚷著走了進來,一個黑臉,另外一個人的左臉上有條明顯的刀疤。
衣鋪掌柜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伸手就想去抓柜面上的狐貍毛大氅。
可是,刀疤臉的男人已經看到了那件衣服,他眼睛一亮,劈手就把大氅奪了過去,歡喜地對黑臉男人說:
“大哥,終于遇著個好東西,木子姑娘肯定會喜歡,世子爺也會獎賞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