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難以置信的愣了片刻,良久才笑起來:“什么差事這么狠能逼死皇族?震國對皇族可是一向寬待的。”
桂卿淡淡的說道:“今年東粟國雨量少,天旱,春知事的錢糧征收不起來,就算征收起來,河太淺,河幫的船太大,沒有辦法運到京都去,他完不成的是運糧的差事,這是大事。”
風華搖頭道:“這幾年天一直旱,今年尤其厲害,全國皆如此,不是只有東粟國這樣。春路是老知事了,人家別處是怎么做的,比樣學樣,也不至于要吊死啊。”
桂卿笑道:“你這倒是說到點子上了。鄰近的蘇苑國同樣大旱,所以他們改為海運了。”
桂卿還有沒說出來的話,三江河的情況,遠不是大旱這么簡單,震國的糧食一向依賴東粟、蘇苑這些三江河南岸的產糧屬國,由運糧幫經三江河運送至京都,所以運糧幫又稱為河幫。
日子久了,沿**壯年紛紛加入河幫,靠運糧為生,河幫勢力越來越大,欺壓百姓不說,漸漸的有凌駕于官府之上的勢頭。如此一來,京都就有了壓制河幫的想法。
派寒瑜到東粟國做國相,這也是其中一個目的。當然也不能改的太快,不然這么多人的飯碗和油水,過于激進,恐怕會出事。
只是這話桂卿不想對風華說,只說大旱:“如今京都的閣老們開始議論,三江河連年大旱,不如運糧由河運改為海運。在入海口珍花城設立了海運總司,用海船幫的船運糧,省時省力,很多船商、幫眾都因此做了官,倒是皆大歡喜。只是東粟國多雨,旱情雖然一直有,卻是今年才開始厲害的,新任國相剛有條陳遞上去,閣老院才剛剛批準,你說這春路是不是運氣很不好?”
風華卻不以為然,寒瑜沒到東粟國之前,東粟國是春路代理國相,既然國內今年旱情重了,為何不在今年蘇苑國改海運時一起改了?說到底這運氣也是他自己廢的。
桂卿說到這里,見風華蹙眉,微笑不語。風華見狀,明白是自己想簡單了,開口為春路開脫起來:“我雖然平時只是讀書學琴,只是久居東粟國,多少知道三江河上的河運,沿路不知道養活了多少人,又不知道養肥了多少人。不到船根本走不了的情形,是不會廢河運的,想來,春路的運氣是當真的不好。”
桂卿點頭贊成,風華擔憂的問:“這樣的案子能壓得下去嗎?你會不會擔什么干系?”
桂卿見他擔心,寬慰他道:“怎么可能壓不下去?我們十五級的力量,你肯定也是知道的,皇家對我們多有倚仗,不會為了個邊緣的皇族,與我們過不去。”
“那春路的家里人呢,會不會鬧的很兇?”
“春路的家屬肯定要鬧。不過,寒瑜在這種事上是應付慣了的……不必替他擔心。”
風華的臉色不由得變得古怪,這話的信息量雖然不算太大,但至少包含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寒瑜沒少干這種把人逼到死的事情。
夜深了,羊姑姑送來兩份小餛飩給他們二人做夜宵。晶瑩剔透的水晶皮下,紅紅的蝦仁和翡翠色的莼菜很清晰的透出來,讓人胃口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