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雪鳴到了知事府,洛知事果然回來了,而且很快就接見了他。洛林是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富態的臉上一團和氣,一臉保養極好的樣子。
雪鳴按照禮數謝委,兩人寒暄幾句,洛林就進入了正題。
洛林說道:“你老弟是國相大人交下來的人,凡事不必客氣,海運司的運轉一切靠你,有什么事你也不必問我,你自己做主好了。”
雪鳴覺得洛林一番話有些陰陽怪氣,暗忖你才是海運司的主官,怎么說一切仗賴我?
雪鳴答道:“下官不敢!尊卑有別,上下有序,下官一切以大人馬首是瞻。”
洛林見雪鳴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連擺手說道:“不是,不是!你不要誤會,我這不是反話,也不是推卸責任,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費心神,對你實話實說!咱們這位國相大人是什么樣子的人你我都明白,河運海運的事情太多我辦不來。我的前任就是因為伺候不了國相大人,連命都丟了,我不想步他的后塵!”
雪鳴沒想到洛林是這么快人快語,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洛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海運一事,你把這重擔挑過去,對大家都好。將來如何辦理,你不妨多探探國相大人的口風。我是無為而治,你說什么就是什么……雖然不容易,可是做好了也是前途不可限量!”
這倒真的是掏心窩子的老實話了,雪鳴多半明白了國相府與知事府的算盤。
眼前的情形,一定是寒瑜想要將海運司從知事府接收過去,不好自己出面,就把自己推出來。
如此看來,春路之死并不是外表看起來這么簡單,雖然那時候東粟國海運司還只是籌備,寒瑜已經打好了這個主意要拿捏春路一把,只是沒想到能把春路逼死罷了。
洛林心里明鏡一樣,知道自己斗不過寒瑜,他公子哥心性,懶散慣了,索性放手交給寒瑜相中的人,做好了他少不了一份功勞,做不好反正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砸不到他。
于是雪鳴不再多說什么,只很恭敬地客套答道:“我年輕識淺,一切還要仗賴大人多指導。”
“指導不敢當。”洛林是連這點客套都不肯接的,生怕燙了手,“你有事情還是多問國相大人。不過海運司的情形,我可以給你說說。”
“是!”雪鳴急忙向洛林湊近一些,聚精會神地聽著。
洛林不緊不慢的說道:“這南邊的糧米往北運,蘇苑國早早的改了海運,東粟國也在籌辦,陛下就把海運的事情交給蘇苑國知事倪倪總辦……誰讓人家先干起來了呢?人家有經驗……這個人,不好對付!”
“噢!”雪鳴很鄭重的點頭,“我記下了。”
原來倪倪才具有限,這么大的擔子壓下來,做的非常吃力,被帝京閣老院斥責了許多次。
他不說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卻以為是東粟國不服氣他,給他打了他的小報告,把責任推到東粟國這邊,說東粟國的米沒有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