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虛浮度日時,唯一的樂趣便是做些美食,與人品嘗,獨自品嘗,”白澤扭頭看看四周,“此地簡陋,待貧道建起屋舍,再為道友露上一手。”
“前輩稍候,既然是此道行家,那說不得,我也要露一手了。”
言罷,李長壽甩出兩只紙道人,在此地迅速埋鍋砌臺。
他又親自回小瓊峰一趟,選了兩只珍貴稀有的家養靈獸,打了兩條肥美的靈魚,帶回黑池峰。
有時,拉近彼此關系,有個共同的愛好就足夠了。
白澤主動發起約戰,要與李長壽比拼廚藝。
李長壽講明了所有條件,才點頭答應了下來,兩人互相做裁判,在這荒山水潭旁大顯身手。
白澤在廚道上沉浸多年,廚藝各方面勝過李長壽不止一籌,每道菜都是無比精致。
但李長壽勝在花樣多,且掌握著洪荒少見的新口味,最終靠著一道生切薄魚片、新調制的辣根,以及一句‘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簡單的烹飪’,讓白澤驚為神人。
兩人隨后推杯換盞,喝的微醉,彼此間似乎徹底沒了敵意。
白澤此刻畢竟是受制于李長壽,也不敢太過托大,便讓李長壽直呼他名,今后繼續探討廚藝。
李長壽想了想,給了白澤‘先生’的稱呼。
于是,在一聲聲‘先生’中,白澤漸漸迷失了自我,竟對李長壽多了幾分親近之感……
但李長壽今日,并未想過,要把好感度完全刷起來。
他們相談甚歡時,李長壽整頓好思緒,故意刺破了白澤的一道傷疤……
“白先生,此次你我相較,我贏固然是靠著師妹的福氣,卻也跟白先生作繭自縛有關。”
白澤不由皺眉,“我如何作繭自縛?”
李長壽左手拉著右側衣袖,將溫好的酒水,倒在了白澤杯中,像是在說不經意的小事,笑聲言道:
“道之勢難寧,天之數難定,生靈心難安。
昔日不周山頂,先生與眾妖神立盟約、創圣族,得天道大勢,與巫族分庭抗禮、共爭天地,輔佐妖帝、被立為妖帥,享妖族上下之敬仰。
后妖庭其內逐漸墮落,先生愛惜聲名,急流勇退、閑云野鶴,雖脫離了巫妖大戰的因果,卻并未脫離妖族之因果。
此次陸壓尋前輩求援,先生毫不在乎,便給了陸壓聚妖眾討天的策略,獻祭妖族,成全天庭、陸壓與先生自身。
先生此前與我言說中,曾說了圣族與妖族之不同;
先生以高潔之圣族自居,對兇惡之妖族多有嫌棄,但先生卻忘了,圣族與妖族不過是兩個稱呼。
你們,都是一族。
先生本該站于妖族之立場,卻將妖族毫不猶豫推到了生死邊緣,此非背運而行?如何得勝?”
李長壽微微嘆了口氣,抬起酒杯,繼續道:
“如今天地主角是人族,先生此舉,自外人看自是沒錯的,還會稱贊先生一句大義。
但白先生啊……
你既做了這個花匠,享受栽培花朵、觀其盛放的樂趣,就要去忍受花朵枯敗、零落成泥的落寞,此為得失之道,也是天地均衡之道。
我并非是讓白先生再去輔佐妖族,此時白先生為我所制,我與妖族也是對立。
但我李長壽,不想成為白先生眼中下一個妖族、下一個妖帝。
所以,我并不圖謀白先生的算計、籌謀,以及其他本領,在**師想留先生性命時,我一直未曾放下對先生的殺心。
先生并非值得欽佩的生靈,也非我所惜之才。
不在盛名時而來,亦不在低谷時離去,此方可稱為洪荒之名士。
先生此時,尚不配。”
言罷,李長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緩緩站起身來。
白澤緊緊皺著眉,目光直愣愣地注視著面前矮桌上的杯盤,連李長壽何時走的都不知。
待白澤回過神來,只有李長壽那聲……
“我三日后再來與白先生同飲,望先生屆時,能與我今日這番話些許反駁。
畢竟,知音難覓。”
【刷好感度第一式: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