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那個能寫名字的陋室里的小本子,讓我覺醒。
最高的山不是攀爬的,是心里的那座高山。
最美的不是遠方,是自己走過的。
我好像不是為了爬山才這樣的歇斯底里,才這樣的在腳底處磨出幾個水泡,才這樣的把自己搞得像一個原始人。
我是為了尋一條能看到外面世界的路!
我的路,是此時我自己的一雙腳。
我的腳踩在哪里,哪里就是路,自己走出來的路。
這條路亦是留不得腳印,也不能追尋旁人的,更是不能后退的。
就像那條看似溫柔的金色河流,不知到哪里也會澎湃,也會激昂,她是在用生命畫出來一條曲線。
終于想明白了,導師要我上山的意圖。
兩腳站好,面對金色的河流,鳥瞰純色深遠的山,滿眼皆是通暢,忽感胸腔清涼,霎時我的好多東西都不見了,包括困頓,包括牢騷。
此時才敢問自己,一路的風景是不是都還記得?虬根曲繞的樹木是不是最美的?腳掌上的荊棘刺梗是不是已經柔軟?
環顧了四方,夕陽已不在,下山的山坡已經開始漸變黑色,看不到哪處可以穿出一條路的樣子。
摸摸頭,眼目明凈,告訴自己要記住,不怕!路不是在眼睛里是在腳下。
不必擔心向山下的陡峭坡峰,就大大方方的把生了水泡的腳踏在地上,一步一結實的踩出自己的腳印,哪怕還是會被青草掩蓋。
讓自己走出霸王龍的氣勢,向那條金黃色的河流旁大片星光點點沖去。
下山,手足舞蹈的花式步子展示,離開身后的純色山脊梁,是我要走下去的另一個開始。
終于帶著滿身的傷疤,在漆黑的山林里走出來,在霓虹燈升起的地方,看到了山這面的世界。
導師還是騙了我,山這面的世界太大,也不是精彩的,也不是一座山純粹,也不是一條河溫蘊,是字眼里無法解釋的橫縱線路的奢靡。
這里到處都是路,別人踩過的,別人修葺的,甚至別人放了尖銳石子的。
路帶著燈光跑,在這個城里畫出蜈蚣的腳。
什么稀奇東西,奇怪的人一股腦的光怪陸離都包圍我,瞧我唯一還幸存的沒有受傷的臉。
從山腳那開始,有些人像一只只被吃了蒼蠅藥的老鼠,以為自己有過翅膀,找個理由四不像的在街上游蕩。
很有些人,他們才華橫溢,微笑得體,衣著鮮亮的在各個我想要進去的地方站好,侍立了一排。
一直我向往的山坡,向往的高度,成了我最溫蘊的內心,成了我身后的風景。
帶著這唯一的榮耀,我瑟瑟發抖的站在街頭,我除了又餓又累,又被這個世界驚恐著了。
這里能洗去泥垢和解決溫飽的地方,都讓我感覺到炙熱,烘烤出的汗水在我的舌根下,輾轉。
現實讓我想起來,我身上能和錢有關系的東西都沒有了。
剛才的那些狂言壯語讓我感覺到了又一次的被拋向頂端,感到了自己又一次的渺小。
我又站在了山脊上,是狹窄的山脊,不能橫行兩步,不能安坐,兩邊都是陡峭的山脊,只能在上面看,而突然不能歡跳的山脊。
一身疲憊和結痂的傷疤不能說明你做過了什么,只能說你又一次帶著傷回來了。
我在這里看到了君王的眼神,含笑的眼眸里是距離,還有俯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