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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安,哥要回家了,三天假期,夠啊,知道啦,好嘞。”
我要回家了,單位給三天假期,我要給家人一個驚喜。
接到曾安的電話,他說他老家人給我寄來了些東西,算了一下時間說是這兩天就到了。
他告訴我,正月十五前我就能收到的,我的假期正好是那幾天。
最近有人給我介紹了女孩,我告訴了曾安,卻被他一頓的嘲笑,說我在不推銷自己就會成為滯銷品。
這孩子,個子一直沒有我高,就這樣的損我,居然在和我說再見的時候叫了我一聲,高大男。
高大男是單身戰友之間彼此的昵稱,全稱是,高齡剩余大男人。
接完他的電話坐下來就算,算來算去,他和我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他有了一個小女生嘛。
我還有一個姐姐呢,還是警察呢。
想想自己的名字也是夠嚇他一輩子的,自從這個名字開始了他的落戶生涯,我就備受大家的喜愛。
不管誰喊我的時候,我都毛骨悚然,真怕自己一笑就露出了小弟的模樣。
我的名字叫龍戈,對,金戈鐵馬的戈,霸氣的不要不要的。
那年我上車時,姐姐龍鳳就說:“戈兒,以后誰要是叫你哥,你可是要替人家出頭的。”
姐姐說這話之前是剛哭完的,她在我的背包里塞進她的第一個月工資。
是她利用假期時做的小時工掙來的。
姐姐來我們家的時候,就像一只火鳳凰,進來了屋就把媽媽給驚到了。
姐姐行事風風火火的,眼睛里發出光圈把我們一家人都給包圍住。
讓我們一動不動的等待她吩咐,那年她十五歲,就已經向學校遞過入黨申請書。
她是背負大伯的囑托,千里迢迢的過來,替大伯照顧剛失去奶奶的爺爺,還有我。
我們倆同歲,生日前后差幾個月,她是大年初三的,我是臘月二十六的。
姐姐說,就這一年的距離,注定我要聽她一輩子的話。
最近,發現姐姐愛發號施令的消息少了些,是不是仙人掌的刺柔軟了,就是要開花了?
我給姐姐介紹了我認識的一個人,程志,我的戰友。
程志,在邊疆的高山上騎馬巡邏的高大男人。
最主要的是,程志的小虎牙給我了一個制高點,多出來一顆牙齒的人,手段一定不同尋常。
我認為,他能制住我的姐姐。
姐姐看照片的時候,瓦聲瓦氣地問我,是不是你特想找人把我處理掉,然后你就是家里的老大啦。
她說這話時,聽得我起一身疙瘩,她儼然把自己當做我的媽媽啦。
怪不得媽媽說小棉襖時的神情都是那樣拽拽的,是姐姐到我家里來以后,我就把她涅槃了。
我在家里只有聽話的份,沒有發言權。
媽媽的知識產權總和哲學掛鉤,一語雙關的味道和姥爺家留下的老木屋一樣,味道恒久遠,一句值千金。
媽媽的女人味是那種自信里的驕傲,和對我的無理取鬧。
她對爸爸是千依百順,爸爸是山,她就是水。
對姐姐就像對大觀園里的王熙鳳,彎彎著眼睛,跟在人家身后,一口一口地鳳姐叫著。
滿院的柳綠花紅都不低姐姐走過去帶起的風,他們就像隨風倒的蒲公英種子,奓開降落傘飄蕩追隨。
我是被姐姐楸著耳朵哥兒,口中背著滿江紅,手里作揖。
那情形,我在他們眼里除了聽話,就剩下內心里的誹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