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起吃晚飯,我已明白厲嬋稍微諒解了我的自私行為。想來她也想過我的血能起到的作用可能微乎其微,關鍵的問題不去解決,抽多少血也是無用功。
男性趨于滅絕的近百年時間,全世界最好的頭腦肯定都在力挽狂瀾。他們尚且未能挽救,那些人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以她們的手段,嬰兒卻連一年都活不到,一切的行為都是徒增罪孽罷了。
今天晚飯厲嬋說了要吃酸菜魚,我便早早跑去菜市場挑了一條大個的黑魚,也買了酸菜。
沒曾想回去的路上意外遇見了蘇涵。
她似乎是在等我,見我看向她那高興地向我招手。我快步走過去,想了解她的來意。
她先開口問到:“買的什么?”
“酸菜,還有黑魚。家里那位后輩的戀人喜歡吃酸菜魚。”
“就是說今天見家長咯。”
見家長么,我還不知道厲嬋有沒有告訴姜暮嫣我的身份呢。
我只能回答:算是吧。
她聽了微微一笑。
委實說她起來真的很好看,那恰到好處的嘴角弧度很自然,我可以負責任的講:那就是“美”。她不去做時裝刊物的封面模特真的可惜了。
“我是專程過來謝謝你的,你的血我們會珍惜使用的。”
“是嘛,我倒是希望它一點用處也沒有。”
“你很奇怪耶”她笑了笑,“算了。我要走了,估計可能再也不會見面了。”
“能透露一下去哪嗎?”
我只是隨便一問,沒想到她真的告訴了我——佛羅里達。
“佛羅里達是個好地方啊。迪士尼,海洋世界還有環球影城。有空可以去玩玩。”
“好啊。等有了孩子,就帶他去看一看。”
我心想:她還是不肯放棄。
人群從我們身邊走過,來來往往。我和她都陷入沉默,不知道怎么繼續。
“如果沒有事我就先回去了。這魚處理起來挺費功夫的。”
她點點頭,目送我離去。
我走了幾步轉身想再看一眼她,卻發現早已沒了身影,原先立足的地方空蕩蕩的。
如果沒有給她血樣或許她就此放棄,甚至退出組織也說不定。從今往后她又得踏上一條苦難之路了。
珍重。我在心里說。
回到家,瞧一眼墻上的時鐘—還不算太晚。
剔肉去骨,魚肉改刀成片,備蔥段姜片。酸菜沖洗,切絲,再擠干酸汁。
熟練的操作讓我想起過去還沒有離家獨居的日子。
我媽最愛吃的就是酸菜魚,不過她受不了辣,因而老爸做酸菜魚只在做好后加一勺老干媽或者豆瓣醬,撒上切好的蒜片和蔥絲,再淋一勺熱油就算齊活了。
魚片嫩滑,開胃的酸菜味突出,很下飯。特別是湯,又酸又鮮,我每次必定是要澆在飯上吃的。
要不是厲嬋提了一句,我都想不起來這道菜。
總覺得我無意間在與過去做道別。我應該放下了,因為已經過去200年了。
7點,厲嬋帶著姜暮嫣一起進門,姜暮嫣看我的眼神竟有些閃躲,厲嬋則在我和她之間來回瞧,嘴里說著“沒事的”的話,似是在安慰。難不成……
我:“小姜。”
“誒”她一驚,還有些慌,“老……老祖宗。”她說完就躲在厲嬋身后不敢看我。
我見了“噗嗤”一笑,回廚房準備去了。
晚飯我們吃得很開心,姜暮嫣也慢慢放下拘謹,開始主動找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