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自己,魯太醫在心中無奈嘆惋。
“回稟將軍,此事……還在查詢,還望將軍恕罪。”魯太醫額頭撞到冰涼的地面上,雙手貼在地上,手心的溫度一下就被吞噬了。
姜齋走了出來,但是沒有上前,只是在走出后廚房察看著。
看著魯太醫這樣,姜齋心里很是不好受,后面的池景蕓和姜容將手扣在門欞上,心里對年事已高且平時待他們儒雅和善的魯太醫很心疼。
這就是無妄之災啊。
外面風還在嚎,幾顆雨點已經打了下來,塞北的雨點就像硬石子一樣,打在身上格外難受,現在卻無法避免。
宣霽沒有發話,魯太醫不敢起來,一旁的隨元良看著宣霽的側臉,走上前將魯太醫攙扶了起來。魯太醫腳步須軟,差點又沒站穩,一個趔趄又要摔倒,幸好這時候隨元良還沒有走開,手掌虛虛扶著。
“這里跪著的所有人,都經過這些藥包的手嗎?”宣霽開口道,眼皮半抬不抬,但看眼睛,他的面容本來是十分映麗的,上挑的眼尾好像是天地間最動人心魄的一筆,垂眸之間,濃密的睫羽遮擋住眼瞼,說不出的好看。
但是此時的冷凝,眉眼沉靜到已經毫無殺氣,周圍身披鎧甲,以及他一聲令下就會出鞘的刀劍,就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一時之間,所有跪在下首的營護都趴伏在地,嘴里惶恐而急切地叫喊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我們是冤枉的”
宣霽是從盛京城那座最高宮殿里出來的,這些話伴隨他到如今,這些聲淚俱下的求饒,讓他臉上沒有一絲動容。
“一包兩包說得過去,半天的量?是想毒死我多少焰麟軍將士?”諷刺之極的話語,帶著收割人命的鐮刀,就這樣平淡地說了出來。
話落,沒有人再敢出聲。
“我知道誰混了藥,將軍。”下首傳來一道嬌弱的女音,好像自己是救苦救難的菩薩,有著拯救世人的能力。
秦似珠支起腰,只穿一件春衫,已經凍得牙齒打顫,但是兩頰還是有暈紅,描摹得十分心機,勒得腰肢格外纖細,臉上是弱柳扶風之態,但是強撐著精神,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
一聲如春雷起,如秦似珠所愿,所有的目光都匯集到了她身上,但是不包括宣霽,宣霽還是漫不經心地半抬著眼皮,頭往一邊微微轉動,眼睛快速敏捷地捕捉到那個藏到門后,與自己眼神對視,還略微點頭的人。
“誰混了藥……”
“妹子,你快說啊……”
有些心里素質不好的男人已經快哭了,這根本就不關他們的事,他們今天都沒包藥!
不管其他人,秦似珠就是盯著宣霽,遲遲不開口。
不管宣霽有沒有看出來,隨元良已經看出來了,居心不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