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頓時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他。
誰都沒想到,一向萬事不關心的沈庭恭會說話,而且一開口就是讓沈庭良辭官。
沈庭良破口大罵,“胡說什么東西,我可是你嫡親兄長,與你什么仇什么怨,你竟然心思歹毒至此,非要我丟官不可。”
“我這個官,還不是為沈家做的,你就算恨我,也不該說出這么大逆不道的話來。”
沈庭恭聽得皺眉,冷聲道:“若你不是我兄長,此事也輪不到我來說話。你丟官抄家,哪怕性命不保又與我何干!”
“惹下天大禍事還不自知,我看你這些年的官也是白做了。”
沈琬昭還是頭一次見他用這么嚴肅的語氣說話,不由有些詫異。
這一刻,沈庭恭倒更像個兄長。
沈庭良被他說得臉色鐵青,“你不懂官場上的事就別亂說話,危言聳聽,半點膽識都沒有。”
沈庭恭冷笑一聲,懶得跟他說話,都做了這么多年的縣丞,腦子缺是半點沒長進。
直接看向沈老爺子,“您還是自己拿主意吧,總要有個決斷,不然搭進去的就是整個沈家。”
“若真到那個地步,這家也是必定要分的。”
聽到這里,其他人總算察覺有些不對勁了。
柳氏最警覺,擰了擰旁邊的沈庭溫。
沈庭溫略有猶豫,但還是認不得不硬著頭皮問道:“三弟,你這話什么意思?”
沈庭儉也看著他,雖然沒有開口,但意思也很明顯。
沈家底蘊不深,只算得上個尋常商戶之家,沈庭溫和沈庭儉沒接觸過,對官場上的事情自然不清楚,更不了解其中利害。
到底是自己的親兄弟,沈庭恭沒有隱瞞道:“朝廷立了律法,嚴令所有世家官眷不得插手黑道生意,賭坊尤甚,當今皇上對此事更是深惡痛覺,幾年前京中甚至為此出動禁軍,抄了一批世家大族。”
“各州府相繼嚴查,為此罷官抄家大小的官員不下百人。二哥的事,既已被朝廷知曉,難道還會放過不成?”
沈庭恭冷笑,“皇上正為潰堤,引發水災一事大發雷霆,難道還指望朝廷從寬處理?”
眾人臉色皆變,他們再不懂官場上的事,也明白天子一怒的下場。
保不齊,對沈家區區一個商戶來說,當真就是滅頂之災。
再看向沈庭良的眼神,就變了。
沈庭良聽得也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崔紹,心里不免又有了幾分底氣。
沈庭恭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絲毫不覺得意外。
這么多年,沈庭良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
崔家,憑什么保他?
沈琬昭想的卻是,崔家恐怕都要自身難保了。
蕭晟出現在揚州府,只怕就是為了查探修建的河堤潰敗一事,而他已經查出崔家就是背后負責的世家。
一旦被他找到崔家貪污克扣朝廷撥款銀的證據,崔家還能安然無恙?
那么,崔家知不知道,朝廷早已派人來揚州府暗中查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