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良著實看了看那契書,確實像是白煥晟的筆記,連按手印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樣,應是真的沒差了。
可不管這東西是不是真的,他都沒辦法應承,因為劉珞根本不在牢里,具體去向他也不清楚。
此時衙門里的縣丞、師爺、捕頭等人正帶著獄卒四處查訪,暗中調查劉珞與白煥晟的下落。這兩人若是不找回來,白家一案的涉事人員就不能送到刑場砍頭。
主犯不在,他無法跟上邊交代啊!
閆良越想越是急躁,很快汗水就濕了兩鬢,強裝鎮定忍住了不擦抹,生怕自亂陣腳無法圓周全。
“是,你們劉府仗著上面有個劉尚書,可以罔顧律法,不敬我這個小小縣官。可你們也別忘了,我即便官職再小,那也是為圣上辦事的。
你們不尊重我的職位,就是不尊重我們朝暉朝廷的皇權,不尊重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劉尚書身為陛下近臣,想必最通曉此等道理。
你們若是敢挑釁皇權,劉家的罪過可是比我大!”
穆敬荑聽的有些暈乎,關于這個時代的律法,她并不太懂。
但照常規來看,古往今來,皇權都是不允褻瀆的,一旦扯上了這個,事情就變得敏感起來,說大就大。
她靜靜站立一旁,只等著劉璃等人的辯解。
“閆大人的確巧舌如簧,我們自愧不如。但是您似乎搞錯了,我們劉家只是想接回被誤抓的大小姐,旁的事情與我們無關。”
劉璃沒有就此事多費唇舌,直接岔開了話題:“好了,大人也看過這契書了,請還給我吧!”
閆良騎虎難下,實在想不出什么理由繼續扣押劉珞。他看了看手中契紙,一狠心,飛快撕碎了塞進口中,快速咀嚼幾下,猛一仰脖兒咽了下去。
“哎哎,快攔著他,契書,他竟把契書吃了!”劉家仆從大聲嚷道。
劉璃仿佛剛發現一般,隨即露出焦急模樣,沖上去就掰閆良嘴巴。
很快劉家人一擁而上,將閆良困在當中,有按四肢的,有掰嘴巴的,有伸手往里面掏的。也不管干不干凈,是否衛生,七手八腳一頓折騰。
穆敬荑看的心驚,急忙躲遠了些,生怕被全神貫注整治閆良的人撞到。
突然伸過一只手來,拉著她就往牢里跑:“走,去找劉珞。”
她側頭一看,是劉璃。
明明剛才還在掰閆良下巴,這會兒怎就竟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來了,著實矯健。
所有的人都在圍著閆良,唯有的一個獄卒也在門口縮著,生怕眾人鬧急了殃及他這條池魚。
劉璃三兩下打開門鎖,穆敬荑也沒瞧見他用的什么工具,總之比鑰匙開的還快。
外面光線尚可,牢房里卻陰暗的厲害,嘔人的味道直撲口鼻,熏得她欠點兒沒背過氣去。
“系上這個!”劉璃從懷中抻出條水藍色的布巾,轉手幫她蒙住了口鼻。
“哎哎,我自己來!”溫熱的氣息噴在耳側,一種異樣的感覺襲來,引得穆敬荑不覺紅了臉,歪了下脖子慌忙躲開。
“小心掉落!”劉璃低聲提醒,卻沒再跟進。
穆敬荑雙手接過布巾一角,迅速在腦后打了個結兒。
清新的花草香氣夾雜著男子身上獨有的氣息,她竟然覺得很熟悉。詫異的看了身側之人一眼,疑惑道:“我們以前見過嗎?”
劉璃正專心打開隔間的兒木門,聽她如此說,手下動作頓了頓,微微蹙眉:“別胡思亂想,我們自然見過,否則怎會認得你!”
“嗯?”穆敬荑眼露驚喜,一把抓住他袖子,激動道:“我就知是你,是你對不對?”
劉璃白了她一眼:“哪個?難道你我不是在劉老夫人那兒認識的嗎?”
“呃......”望著他眼中冷淡又疏離的神情,穆敬荑頹然松了手,默默閉上了嘴。
不是他呀,胡亂期待什么呢?他已經死了,又如何會有一雙完好的腿腳兒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