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爆竹’啊。
郭環人逢喜事精神爽,穿著嶄新的曲裾深衣禮服,立在門口招呼著往來賓客。
見公羊瑜和聶嗣抵達,他連忙走過去,殷勤的招呼起來。
“兩位君子蒞臨,環,不勝榮幸,早已盼望已久。”
他的禮儀動作還是那般滑稽,加上其眼睛原本就細,現在高興變得更細了,幾乎變成了一條縫。
不過這次聶嗣倒是沒有在心中埋汰郭環,反而覺得郭環今天很精神。
“望郭君與韓氏淑女舉案齊眉,百年偕老。”聶嗣與公羊瑜祝福道。
他們與郭環連泛泛之交都算不上,這次過來,公羊瑜饞酒,聶嗣好奇酆朝婚禮,因此與郭環并沒有什么說的,頂多就是客套一下。
郭環也很識趣,他也知道自己和聶嗣以及公羊瑜沒有共同話題,更無舊可敘,因此客套之后連忙將他們二人送進院中就坐。
事實上,郭環就沒覺得身為丹水書院學子的公羊瑜和聶嗣會給他面子過來參加婚禮。
郭家的院子并不大,能安排進郭家院子用膳的都是郭家的本家直系族人。
為了婚禮辦的體面,郭環從酒館租借了不少案幾和軟墊,擺放在庭院中充場面。
聶嗣和公羊瑜的位置還不錯,靠近正房。
一開始的時候聶嗣以為酆朝的婚禮都是露天的,結果公羊瑜告訴他,露天都是平民的習慣,因為平民的屋子沒那么大,裝不下那么多賓客。
貴庭豪奢之家,都是在屋中就餐。
聶嗣打量了一遍周圍郭家的本家族人,發現其大都衣著樸素,甚至有少許人衣裳上還有破洞。
這些郭家的族人一個個面黃肌瘦,話里話外都是關于今天吃什么,少有人提起郭環和韓氏淑女的事情。
在聶嗣和公羊瑜進來以后,不少人都偷偷打量了他們一番,發現他們二人衣著華貴,頭發梳的整齊,面色飽滿富有光澤,下意識就確定了他們二人不是一般人。
有一兩個膽子大的上來套近乎,打探他們跟腳。一聽說聶嗣和公羊瑜是丹水書院的學子,臉色立馬從好奇變成疏遠、尊敬。
身為丹水人,他們對丹水書院清楚的很。能進丹水書院進學的人,家里面非富即貴,不是他們這些小民可以套近乎的。
不過他們同時也奇怪,郭環走了什么運,竟能結交丹水書院的學子?
不多時,郭公親自出來與他們二人寒暄。
聶嗣發現,郭公臉上多了些笑容,皺紋如老樹皮一樣擠在了一起。想來,郭環迎娶新婦,讓這位老人心中對失去‘丹陽酒’的事情稍微釋懷了吧。
隨著時間流淌,聶嗣逐漸變得有些不自在。因為他那張‘與新婦比美’的臉,男女老少明里暗里都在偷偷觀察他。
甚至,還有人過來詢問他需不需要侍妾。
“咳咳,伯異,為何不見新婦啊?”聶嗣問著身旁喝酒的公羊瑜。
公羊瑜語氣含糊不清道:“伯繼,你沒睡醒吧,新婦早在卯時就接回來了,上哪兒看去。”
嗯?
聶嗣頓時心底一空,他就是好奇酆朝婚禮的,結果你告訴我流程走完了?
看著公羊瑜喝的醉醺醺的臉,聶嗣不算詢問他,心里想著今晚回去詢問一下家中奴婢。
得知婚禮主要流程已經走完的聶嗣,頓時就沒了繼續待下去的興趣。
不久后,庖廚那邊開始送來膳食。
“伯繼,你看這陶碗它又大又圓,你在看這湯餅,它又......”
“你喝多了。”聶嗣翻了翻白眼,無情打斷臉色發紅的同席。
公羊瑜吃的十分開心,聶嗣則看著陶器中的食物沒什么胃口。
就在聶嗣以為他還得熬上一兩個時辰才能回去的時候,正房那邊忽然傳來驚呼聲,緊跟著便聽見有人大吼,“快去請醫工!”
而后,聶嗣便看見有人從正房跌跌撞撞的沖出來,跑的飛快,連鞋履都飛了。
“怎么了?”聶嗣扭頭看著公羊瑜,一臉的茫然。
酆朝婚禮還得請醫工?
公羊瑜砸吧嘴,“應該是有人受傷了,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