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嗣心里面下意識補充一句,旋即又被自己荒誕的想法給逗笑了。
“伯繼因何發笑?”周閏無語的看著聶嗣,自己身子不舒服,他怎么還嘲諷自己?
聶嗣干咳一聲,抱歉道:“吉年勿怪,剛剛想起了有趣的事情。”
這能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周閏轉而想起聶伯繼在書院經常性走神的事情,心下倒也了然幾分。
“伯繼,此番我還未病愈,邀請伯繼前來,實乃有事相求。”
“何事?”
這倒是讓聶嗣奇怪了,自己和周閏可算不上特別熟悉啊。
卻見周閏翹首望了望外面,見四下無人,旋即起身走到聶嗣身邊,二人隔著一個身位。
“伯繼,請你救救在下幼妹!”
聶嗣腦子一懵,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陌生人忽然對你說,‘請你救救我妹妹’一樣。
莫名其妙。
他以為是周閏在開玩笑,可是他卻看見周閏臉色凝重而懇切,并沒有任何玩笑的意味在其中。
“吉年,此言何意?”聶嗣一頭霧水道:“嗣,實在不明白吉年因何這般說。”
你妹妹,讓我救什么?
周閏苦笑一聲,解釋道:“此事都是因在下而起,若非走投無路,斷不會麻煩伯繼。”
緊跟著,周閏告訴聶嗣一件三觀崩壞的事情。
當日周閏落水之后,雖然被聶嗣給喚醒,可是回來之后卻是感染了重度風寒,一度無法清醒,用了許多湯藥卻是一直不見好。
這可急壞了周閏的父親,周氏主君。
周閏作為他的嫡子,他自是萬分上心,在得知醫工無法救治自己的孩兒之后,周氏主君當即請了‘望氣士’前來為周閏診治病情。
所謂的望氣士,大抵是憑借玄學那一套,自以為能夠溝通神明的神棍。
聶嗣雖然對這類人了解不多,但是他也不是傻子,迷信什么的,在文明時代都不能滅絕,更何況是這個世界?
周氏主君請回來的那個望氣士,先是神神叨叨的給周閏做了一場驅邪的儀式,然后沒幾天周閏居然真的恢復了許多,神智也漸漸清醒。
這一頓操作,頓時讓周氏主君對那位望氣士信服無比。
若是到此為止,那望氣士騙到金帛也就罷了,畢竟周閏恢復了清醒,大家相安無事。
可是那望氣士卻告訴周氏主君,周閏之所以湯藥不醫,無法蘇醒,乃是落水之后,被河伯看成了祭品。他與河伯做了交易,若想要周閏無事,那就必須要重新獻祭一人給河伯,以求平息河伯憤怒。
而且,這個人不能是別人,必須要和周閏有著血緣之親。否則河伯看出破綻,會不高興的!
這個人,正是周閏庶出的幼妹!
得知消息的周閏自是不同意這么做,可是對望氣士信服的周氏主君卻同意了!
而周閏,被那位望氣士以‘河伯纏身,不能外出’為由,困在家中臥房。
周氏主君不準周閏見任何人,防止‘河伯找上門’。
這些日子,周閏用盡了辦法也出不去。后來,他靈機一動,以感謝‘同席救命之恩’為由說服了周氏主君,允許他派遣奴婢前往聶嗣府邸傳送消息。
聽完周閏的敘述,聶嗣三觀出現了裂縫。
對那位周氏主君,聶嗣不知該怎么去形容。佩服他為了兒子親手殺死女兒?
還是憎恨他竟能狠得下心,同意這種荒謬的事情?
庶出的女兒,難道就不是你的孩子了?
這簡直,愚昧且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