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十幾人都不敢小覷這個年輕人。因為他們剛抵達杜城就聽說王都尉被殺,而且是在這位新縣尉上任的那一天。
由此可見,這位新縣尉不好惹。
“此番,將諸位喚來,主要是為了互相熟悉。本縣尉在職時間不久,還望諸位多多提點。”聶嗣笑呵呵的說著,眉眼清澈,讓人如沐春風。
“吾等不敢。”十幾人紛紛說道。
聶嗣頷首,寒暄客氣的話題一帶而過,緊跟著聶嗣開始詢問底下鄉、里,以及周邊一帶的治安情況。
雖然說游徼、亭長等人并不直接歸他管束,但是作為杜城縣尉,他是杜城縣最高的武備長官,有權過問地方的治安情況。
是故,游徼和亭長們不敢怠慢,接二連三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和盤托出,沒有人敢不配合。
有一說一,杜城縣周邊一帶還是很安全的,沒有出現什么惡盜、大盜,乃至行事惡劣的游俠或者惡少年。
就算有,也不過是些偷雞摸狗之輩。
得知基本情況,聶嗣心中稍稍有底。
眨眼間半個時辰過去,聶嗣聽完最后一名游徼的情況匯報,吐了口氣,稍作沉思。
須臾后,他言道:“諸位今日辛苦了,若是不趕著回去,就留在我這里用飯吧。”
“不敢。”
“縣尉大人,鄉里還有鄰人正為用水爭斗,屬下想盡快回去。”
“是啊大人,如今正值栽種之際,吾等要維護地方治安,還望大人海涵。”
十幾人先后開口婉拒。
見此,聶嗣也不強求,著欒冗將他們送出府去。
聶垣道:“大兄,這杜城縣還是較安全的。想來父親定是作了一番細較。”
“話雖如此,但是你可別忘了劉歆。”聶嗣蹙眉道:“如果此地真的這么安全,仲父也沒必要讓我們過來親自看守。我擔心的不是外面的宵小之輩,而是......”
從他得知仲父和劉歆的矛盾,到他打死王都尉。聶嗣很清楚,聶績讓他來杜城不是為了防范外面的賊,而是小心‘家’里面的賊。
正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經歷了義陽王在丹水鬧出的事情,他現在沒那么天真。既然聶績點名劉歆是敵人,他大抵也能猜到聶績肯定也是擔心劉歆耍陰謀的。
聶垣心領神會,他對自家父親和劉歆的矛盾一清二楚,明白大兄的話里意思。
“大兄放心,有我和叔惇日夜警惕,鼠輩之謀,定然難以成功。”
“唔。”
入夜以后,聶桓率縣卒值守,聶嗣和聶垣則回了聶氏在杜城的房屋。
用了晚膳,聶嗣在矮幾上攤開一張絹帛,上面是他親手繪制的一張‘糧倉平面圖’。
這幾日他在糧倉周圍轉了又轉,畫了張草圖,每夜休息之前,他都會看一遍。以防有什么錯漏之處,避免出現意外。
芷蘇端著燭火送上矮幾,輕輕跪在聶嗣身后,柔嫩纖手落在他脖頸處,輕輕揉捏。
習慣成自然,他現在對芷蘇也沒了陌生感,便任由她去了。若是不要她服侍,只怕她又要遮袖而泣。
看了幾遍,確保沒有疏漏,他方才將絹帛卷起,放在竹簡堆里面。
“芷蘇,你回去休息吧。”
房間內沉默片刻,聶嗣揉著眼皮,鼻間出氣。
“少君。”她低低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