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范夫子,聶嗣腦海中也是回憶起來那位老師的形象。若說心中對他有多少感激,聶嗣還真沒有。不過,敬重卻還是有的,無論是賑濟災民,還是在得知義陽王準備造反,遣散書院學子的決定,都證明他是個好老師。
更何況,臨行前,范夫子還贈給了他一只玉佩。
眼下荊北暴亂,范夫子下落不明,生命安全只怕難有保障。他是知道義陽王造反的消息的,可就算這樣,他也沒有離開丹水。
聶嗣不知道范夫子是怎么想的,不過這不妨礙聶嗣敬重他。
“大兄,你是怎么想的?”見聶嗣一直不說話,只是低頭沉思,宋圭忍不住詢問。
“什么?”聶嗣不解的看著他。
宋圭道:“大兄,眼下荊州暴亂,咱們雍州可距離荊州不遠。若是朝廷不派兵鎮壓義陽王,咱們這邊遲早卷入戰火啊。”
這么一說,聶嗣神經瞬間繃緊。他光顧著想范瓘的事情,居然忘記了自身的處境。
荊州和雍州確實不遠,若是義陽王的兵馬舉兵北上,走上洛郡,那是會直達雍州的!
“你的意思呢?”聶嗣問他。
宋圭頓時無語,他就是沒有主見才問的,怎么還反問他。
大兄太不地道了。
“父親已經去找舅父大人了。”他說道:“要不,我們等等,看舅父大人怎么說?”
雍州的事情,聶嗣目前還沒辦法插手,必須要看仲父的意見。
“你說得對。”除了這一句,聶嗣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
不過,宋圭反而憂心忡忡道:“大兄,朝廷此番對災民都置之不理,義陽王謀反,你說他們會不會也選擇坐以待斃?”
這......不可能吧。
謀反和災民貌似是兩件事情,而且嚴重程度完全不同。
放任災民自流,還能說朝廷不作為。可是坐視義陽王謀反而無動于衷,除非身在中樞的大臣都是智障。
不然,絕對不會做這種腦殘決定。
可要是那群家伙真的是腦殘呢?
想到這里,聶嗣渾身一顫,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記得,肅慎和白狄還在邊疆為禍。
深深吸口氣,聶嗣輕聲道:“季玉,你有什么想法嗎?”
將希望寄托給別人總是愚蠢的,希望放在自己手上才能變成保障自己安全的力量。
他對酆朝,打心眼里不看好。
宋圭稍作躊躇,旋即低聲道:“大兄,小弟是這樣想的,若是朝廷那邊態度不明,那么到最后肯定還是我們雍州自行組織郡兵抵抗義陽王的叛軍。所以,咱們要自己組織人手,訓練莊丁。”
雖然朝廷現在對義陽王的‘造反’沒有定性,但是這不妨礙明眼人稱呼義陽王的兵馬是叛軍。
“你想訓練私兵?”聶嗣不動神色的看著小表弟。
在聶嗣面前,宋圭倒是沒有否認,坦然的點頭承認。
“大兄,義陽王的叛軍一旦攻入雍州,聶氏和宋氏肯定首當其沖,受到義陽王的刁難。與其寄希望于朝廷,咱們還不如自己想辦法保全自己。大兄,你以為呢?”
這種想法不奇怪,雍州的‘土豪’聶氏,聲名遠播,義陽王要真的殺入雍州,他們聶氏肯定要被義陽王剝削,送錢送糧都是小事,萬一義陽王胃口巨大,想要一口吃下聶氏,那才是真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