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范瓘穿著一身破爛囚服,躺在地上,目光時而睜開,時而閉上,沒有節奏可言,氣息若有若無,大腦眩暈,身上多處血淋淋的傷疤預示著他曾經歷過酷刑折磨。事實上,公叔服在知道自己勸說范瓘投降無望之后就準備殺他。不過那個時候長城軍團南下,他不得不暫時將心思挪開,后來朝廷又派遣十萬新軍南下,一來二去,義陽國始終不得安生,眾人漸漸的竟將范瓘給忘記了。
茍延殘喘至今,范瓘已是強弩之末,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已經撐到極限,想必再過幾日,他就會去見歷代圣賢。如此,倒也符合自己的心意。
喀!
地牢鐵門打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他耳邊響起。范瓘心想,這應該是來殺他的吧,若不是來殺他的,何須走的這么快。雖然他躺在地上無法動彈,但是大腦卻保持著若有若無的清醒。
須臾,腳步聲在他耳邊停下,他費力的睜著眼睛,視線中出現一道模糊的身影。他感覺這道身影有些熟悉,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隨著視線漸漸聚焦清晰,那張臉也變得越來越清晰熟悉。
“夫子!”
一聲夾雜著喜悅的呼喚,將范瓘的思緒徹底拉回去歲。
“伯......繼?”他虛弱的詢問。
“是弟子,是弟子!”聶嗣伸手將他托起,抱在懷中。范瓘已瘦弱如柴,沒有多少重量,屬于風吹人倒的體型。
“你真的是伯繼?”他蠕動著裂開的嘴唇,目光緊盯著他,再一次重復問題。似是不敢相信,聶嗣會出現在這里。他甚至懷疑,這是他要死之時做的夢境。
聶嗣點頭道:“是弟子,弟子是聶嗣。”
“真的?”
“真的!”聶嗣重重點頭,這個時候他不免痛恨天子,若非他們將自己的玉佩弄壞,他何須如此費心向奄奄一息的夫子證明身份。
“好,好,好......”連說三聲好,范瓘昏暈過去,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
聶嗣伸出手指探他鼻息,發現氣息若有若無,當即命令道:“你們速去尋找醫工!”
“唯!”
欒冗和崇侯翊紛紛答應。
新野城破,酆軍涌入這座義陽國的百年王都。這里沒有想象中的繁花似錦,反而破敗不堪。街上了無行人,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甚至連炊煙也看不見一絲一毫。城墻根下,蹲著幾百義陽國的殘兵,他們抱頭投降,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一群酆軍士卒以搜捕義陽國余孽的借口,四處劫掠百姓,瘋狂闖入民居之中侵犯百姓。藺珀看著一名酆軍士卒將婦人拉進草垛之中侵害,氣得跳腳。
“此等所為,與亂兵何異!”
他快步上前,企圖拉開這些兵丁。不想卻被兵丁反手推開,那兵丁罵道:“先讓他來,我們都弄完再給你!”
顯然,兵丁也將他當成了‘同道中人’。
藺珀怒不可遏,大罵:“你們放肆,我乃聶將軍麾下都尉,你們安敢如此!”
聞言,一眾兵丁轉頭看向他。其中一人見藺珀身著軍吏服飾,心下便相信藺珀所言,陪笑道:“那要不,都尉您先來。”
此言一出,藺珀被氣得七竅生煙,他根本就不是這個想法!
“將軍有嚴令,入城之后不得凌辱百姓,你們豈敢知法犯法!”
兵丁不屑道:“都尉大人,話是這么說沒錯,咱們也都聽聶將軍的話,不過別人都在這么干,憑什么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