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出去隨便干點兒什么,都能比翻地掙的多。
奈何農家人就是這樣的思維,能省則省,能多得的一定要多得,要不然那叫不會過日子,會被人講究的。
他以前就是因為生活態度和農家人格格不入,被大伙隔離在外,才被人一口一句叫混混,說起他來全是沒正事兒的評價。
甭管怎的,朱興德至少在太陽光最烈時歇了小半個時辰,朱興昌卻像老黃牛似的,一直在悶頭干啊。
等到晚上從地頭回家的時候,朱興昌后背曬爆皮,一撕就能撕下來一塊塊的皮。朱老二家的兒子就在給他撕,撕下問大伯疼不疼,朱興昌好脾氣地告訴是癢癢,不疼。
朱興昌家的倆小子也造的小臉像泥猴似的,只一天下來,膚色就曬個紅黑,給汪氏心疼的不行。
到了夜里,汪氏趁著朱興昌睡著,用清鹽水給她男人擦拭。還給朱興昌嚇一個激靈“大半夜的摸我干啥。”
“想給你擦擦。”
“你咋那么能作妖,求你讓我好好睡一覺吧。”
汪氏現在等同于戴罪之身,忍著心下委屈沒敢多解釋她是出于好心。
其實她在家默默挖窖也累的不輕。
說起來最大委屈還是沒有錢拿。
孫氏和李氏就能掙到釀酒錢,且家里人還會理解她們,不挑理她們干多干少。
第二日又是重復辛苦勞作的一天,就這么個干法離撒種子那個步驟還遠著吶,但好在第二日有個小驚喜。
李氏背著一筐飯菜站在地邊喊道“四弟,你看誰回來啦”
常喜找朱家門上去了,要不是有李氏領著,他還不知道朱家荒地在哪里呢。這么一瞧,離村里可真遠。
“常喜”朱興德用汗巾子擦把臉驚訝道。
“哥,那面三胖子和水生他們能支應開,我就回來啦。多虧我回來了,要不還不知你們正開荒呢。”
“你回家去了嗎”怕常喜回來先到這面,回頭讓家人挑理。
“回了,我堂哥他們都干著吶,我奶見到我回來,只簡單問幾句就囑咐我趕緊來這頭幫忙。”
常喜是實在人,說話的功夫就換下腳上的好草鞋,從隨身背來的兜里里找出一雙破得不像樣的鞋重新套在腳上,然后直接來到愣神的蘭草面前。
蘭草木愣愣地拿著鐵鍬看他。
實在不明白四哥正和他說話呢,他怎么就直愣愣跑到了自己面前。
常喜一把搶過蘭草手中的鍬,認真看了眼蘭草的臉,嘴動了動溫聲道“你去歇著吧,我來干。”
說完拿著鍬就離開了。
蘭草站在遠處,望著常喜和他四哥并肩干活,倆人邊干活邊熱絡說話,常喜還幫他大哥犁地,換她大哥緩口氣去牽牛,一時心下復雜難言。
要說不遺憾是假的。
當年如果她娘不是那么看重彩禮,常喜哥家里又實在是掏不出來,她差些嫁與常喜哥。
那時常喜哥為了向她娘家示好,好似和今天一幕重合,就經常跑到朱家白干活。干完再趕夜路回家。聽說那一陣連自家的活計都顧不上,就這么送上門當免費短工。后來挑破關系,在她娘那里再沒得來一個好臉,連口水都不讓喝。四哥為避免雙方難堪也不敢再讓常喜哥登門了。
李氏喊了兩聲“小姑子”
李氏本想讓小姑子先來歇會兒吃飯,發現蘭草在愣神,順著目光看向常喜,她眼神閃了閃,也聽說過以前常喜和蘭草的一些過往。
李氏來到蘭草近處說道“去給你大哥四哥還有常喜送口水喝。人家來咱家干活,又是從外面趕路回來的,總要喝口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