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胖想了想,還真是剛才遇見的那位像個人。
沒瞧見那位和后來的那伙人說過話。這是一。
二是,平日里,那位雖然板著臉瞅著嚇人,但是村里人給做好吃孬吃的也不挑。
不像那四位當中有一位官差,那家伙,一天吆五喝六的,聽說還摔過筷子。
“啥?讓我去喊他?”
黑胖遲疑了一下,后又一咬牙一跺腳道:
“那你們等著。我跟你們說,我其實就不是那愛管閑事兒的人,我是怕你們找村里別人叫他,更會引人注意。村里就再沒有比我更會辦事兒的人。”
尤其這種偷偷摸摸的事兒。
就那啞巴殺人,她和她男人多少回說過,啞巴就是傻,那么直不愣騰殺人干啥呀,還搭進去老娘和媳婦,看他后不后悔。就應該這么辦。
曾被她吧啦吧啦連續說出多種方案,掉河里淹死的,假裝從山上掉下去摔死的,下點兒毒神不知鬼不覺藥死的,給她男人嚇的好幾宿都睡不著覺,那些天吃飯也不香,整得天天有剩飯,全被她吃了。
大王村的楊樹林里。
井衙役到的時候,左里正特意恭敬叫道:“井大人。”
井衙役一笑,“談不上,不過是一無名小卒罷了。”
左里正沒有直奔主題,而是引著井衙役朝樹林深處走走。
邊走邊介紹說:
他們這十里八村和外面的村莊不同,都沒有什么大地主的,區別只在于家底是否殷實。
誰家也沒有奴仆一堆,只是在忙不過來時,說是雇短工,實際上還跟來家幫幫忙一樣。
不像外面有的那村子,恨不得一大半人給一家干活,對長工克扣打罵,賣身契捏一沓。
他們這幾位里正,掏心窩子講,即使有那種稍稍為自家的小心思,也從不會太過格。
不像外面的里正一般作威作福,常拿祖法,拿村里的規矩壓榨人。讓人孝敬,欺男霸女,幫家里干活不給錢,當土地主一樣。
這里,沒有。
這些年,連個沉塘的都沒有。
他們這里的民風一向如此,因為祖祖輩輩就教,比方說他的父親、上一任游寒村的里正就常說:
抬頭不見低頭見,父老鄉親才常相見。別學那不好的,頭上三尺有神靈,三窮三富過到老,別這輩子感覺家里行了,就欺負人。到下輩子,兒孫不出息,你做的那些壞事,人家下一代的孩子要是行了,不報復你?
多做積德的事兒,為子孫積德。
當然了,也得是這里的人都沒長歪,被這么教著都是那好樣的。
所以說,比起外面,這十里八村的人很是老實巴交,即便真的某天吃些大虧了,以咱這里人一輩又一輩踏實生活的經歷,不是那種咽不下那口氣的。
但是,左里正突然停下腳,直視井衙役的眼睛道:
“我們沒見過那么多花花事兒,我們可以咽下去這口氣,但是我們想將這個教訓吃個明明白白,就算是行刑的人,死前也要告訴他是因為什么死的吧?”
兩人心照不宣,都知道說的是什么。
井衙役來之前,本是打算甭管你說什么,我都不應、不答,也不否。
但是通過左里正的介紹,他忽然很羨慕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