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伯當真是寡言孤僻?恐怕他一直以來是誤會孫伯了。從上馬車開始,這老頭的話就沒停過,活像是要下蛋的母雞一般,吱吱喳喳個沒完。
“那老小子曾經在若水國開過客棧,娶過親。后來,他的客棧不知何故倒閉了,還背了一屁股債;他的娘子無法忍受跟他一起過苦日子,所以五年前跟旁人跑了。”孫伯狠狠踢了昏昏欲睡的胖劉一腳,“臭小子,明知曉念芯姑娘和公子跟我們一起出來,還凈說些傷感的話題,我們別理他!來來來,石頭,換你說。”
“我?”石頭雖然年輕,但感覺上他的性子十分沉悶。他搔搔頭,“我的故事,你們全都聽過了,還有何可說的?”
“當然有。”孫伯好心給他提示,“你是月曦國人,但你幼時不是隨你爹娘在璃國生活過挺長一段日子嘛!說一些你所知璃國的風俗民情讓我們也漲漲見識。”
石頭把玩著手中的葉子,注視著失魂落魄的胖劉,半晌才開口道:“童養媳——算是璃國的特色之一。”
“什么是童養媳?”孫伯發問。
“早些年在璃國,窮人家的女兒賣給富貴人家當媳婦。”他的眼神黯了下來。“才十歲的年紀就賣到陌生的家庭,未來的丈夫渾身是病,整整大了她二十來歲······等她及笄圓房那日之后沒多久,她那個夫君就去世了。如此,白白糟蹋了一個清白的好姑娘!”他恨恨地咬牙。
“石頭······”孫伯遲疑地猜測道:“那個姑娘莫非是你傾慕的女子吧?”他話音剛落,兩道凌厲的目光就向他迸射而來,差點沒灼傷了他。
的確,料事如神的孫伯猜中了!
他就說嘛,石頭人如其名,平日沉默寡言的跟塊石頭并無二致,就算是說話也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能湊成五、六句簡直是個奇跡,今兒個破格扯了一大堆,原來是喜歡的姑娘被搶走了。
孫伯瞄一眼此刻周圍略顯沉重的氣氛,咳了咳,大聲說:“老李頭,換你來!”他沖李執事使了個眼色,要他說些有趣的。
“我是個土生土長的月曦國人,十八歲那年娶了一個同樣土生土長的月曦國人。我們指手畫腳過、我們也爭執吵鬧過,這一輩子我就對她一人說過‘我愛你一世人’這句話,她死后,我未再續弦。這是我對她最真的承諾!”李執事拍著胸脯,豪情干云地說。
孫伯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心說他們這一個兩個三個,今兒個都怎么了?盡說些讓人不好受的事情,他下意識的將目光瞥向齊念芯······
齊念芯始終努力聽著,這些人生悲喜對她而言相當遙遠。幾年來,她多半的時光都在病床上度過的,就算想跟旁人吵個架,拌個嘴都嫌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