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陽樓為那個年輕的禍境大妖而惋惜一聲,隨后在身旁太白山君的服侍下,便又是一塊烤肉入了肚子。
別說,還真香。
他打了一個隔兒,似乎是感到了什么,扭頭朝任旭那邊看去,果不其然,這個異常自來熟的家伙,就又腆著臉從那些還在忙活的無功妖寇那里順手毛了一盤烤肉過來。
四目相對。
這來歷也是神秘莫測的家伙,根本沒有羞愧的露出一副笑臉,指了指開始講話的齊夷大君那里就道:“玄虛子道兄你也是第一次來參加這千山妖宴吧,確定不看看那家伙在說什么?”
“左右不過是些慣例的廢話而已,沒有聽的價值。”越陽樓撇了撇嘴,一聽到他以“我簡簡單單的說一下啊”為開頭,就已經猜到了接下來的都是什么話,不過是要正式開宴后,那些鼠妖仆役給所有在座眾妖端上來的各色菜肴還算是有點意思而已。
這場宴,宴無好宴。
秦嶺各山來的禍境大妖是為了吃人的,而他越陽樓則干脆就是來殺妖鬧事的。
不管中間的什么東西說的再多也好,喝完了酒、吃飽了飯,總歸是得提起刀槍活動一下子的,等待的過程,同樣也是一種必須的磨礪。
似乎是感到了身邊人心中一閃而逝的殺意,任旭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在齊夷大君開始說廢話的時候。
同一時間,知道這段時間內,許多來客都會感到無聊,鼠妖仆役們不僅將客人們帶來的食材處理好,做成一道道菜肴端上,而且還很貼心的組織了舞蹈表演,一個個獸耳的妖嬈舞姬翩翩起舞的樣子,都是堪稱絕美。
摩挲著莫名其妙被塞到自己手中的法劍,他本來想再問問任旭一些問題的,可話到嘴邊的時候,他抬眼,看向周圍那些開始大口饕餮的妖魔,眾生百態入目,餐盤上人肢橫陳,卻是讓他停下了到了嘴邊的話,將漆水大纛的槍身握緊。
并非是人肉有多么好吃。
而是說“吃人”的行為本身,對于這些妖魔來說,就是一種難以稱得上是“儀軌”的“儀軌”。
正如任旭一開始所說,妖魔的脊梁骨早就被打斷的,如今三千里秦嶺妖國中的這些妖魔,都不過是嚴重受到人類文化侵略的產物,連審美觀都已經逐漸趨同。
作為妖魔的身份。
它們“吃人”的行為卻是為了更加“像人”。
無形間身份轉變的快感,使得它們始終堅信這種行為具備意義。
關于這一切的緣由,越陽樓當然清楚、越陽樓當然明白,雖說原本他也打算找機會慢慢來的,但當這一切的場景真正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說著“小不忍則亂大謀”,可他摩挲著漆水大纛的槍身,卻發現自己好像還是高估自己的自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