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時,一輛馬車停在了不遠處。
“崔帳房,您可算來了。”南來色看到馬車走下的中年人,有種見到救星的欣然,急忙迎上去。
張悅起身走過去,昨天查賬時,據說是以前家里也有帳房,但被張延齡以無用吃干飯的緣故給辭退,因為帳房不能跟他出去耀武揚威,后來府上所用的帳房跟壽寧侯府用的是同一個。
如此說來,眼前就是壽寧侯府的帳房。
“小的給伯爺您請安。”崔帳房下馬車之后,趕緊過來給張悅行禮。
張悅擺起架子,趾高氣揚:“有事嗎?”
崔帳房哭喪著臉道:“侯爺往湖州公干之前,提前已吩咐過,讓小的協助伯爺您處理生意上的事,小的今日一清早查了生意的賬目,有不妥的地方,趕緊來跟伯爺您說說。”
“有事進去說,你們給我繼續跑,跑不完不許吃飯。”
張悅帶著崔帳房進了院子,看崔帳房手上捧著的賬冊,還有頭上的冷汗,讓張悅感覺到問題不會太小。
果不其然。
“……侯府和伯府一共從外借了兩千貫,月息是六分,本來放貸出去,月息是三成,可年前收回那一批放貸后,年后到現在才放出去六百貫……”
張悅本以為張延齡沒生意頭腦,這才知道,原來還跟張鶴齡一起在經營高利貸的生意。
也難怪家里會有別人抵債送來的女人。
都是高利貸惹出的事。
借別人的錢放貸,這種空手套白狼的買賣看起來是不錯的,但萬一放貸收不回來,或者是中途出現什么偏差,怎么還那兩千貫的借債?
“那賬上現在還有多少?”張悅冷聲問道。
崔帳房差點都要哭出來:“賬上還有不到五百貫。”
張悅差點一口老血噴在桌子上。
借了別人兩千貫去放貸,本身月息百分之六,這利息一年利滾利就要翻翻,等于說借兩千貫一年后還四千貫。
那意思就是說,借這兩千貫非要一年賺出兩千貫,才能保本。
這一年翻倍的成本價,當我張家兄弟是開善堂的?
可怕的是……
借回來兩千貫,看樣子才過去幾個月,就只剩下五百貫加放貸出去的六百貫……
張悅皺眉道:“你有沒有算錯?為什么少了這么多?是不是兄長那邊把部分的錢財挪作他用?”
“伯爺,您可別消遣小的,侯爺年初走的時候,咱賬上的錢都是對得上的,聽說您最近大手大腳花錢,光買二百晌地就花了四百多貫,還有別的開支……”
對了對了,還買過地。
張悅心說自己的小心臟都要嚇壞。
當時說了,那二百晌地是比市面價格低八成,也就說這四百貫其實是買回來價值兩千貫的地。
“來人,趕緊把外面那群人給我叫回來,有事!”
現在張悅也顧不上讓手下人去跑圈,趕緊把賬目先理清要緊。
他心里也在恨,昨日里查看家里的開銷支出,居然會相信張延齡讓人整理出來的賬冊,那簡直是一筆糊涂賬。
家里沒帳房,開銷不用記賬,然后錢就可以花不完了……
張悅好像理解了身體原主那清奇的思路。
南來色一頭大汗出現在張悅面前,張悅一把抓過他的衣領道:“昨天不是出城收地了嗎?田契呢?趕緊拿來,我要賣地。”
“伯爺,您沒事吧?”南來色臉上寫滿了小問號,“咱昨天是替馬尚書家的二公子去收地,田契都在馬二公子手上,幾時在咱手上?”
張悅之前要噴老血,現在差點要噴腦漿。
好家伙。
我他娘的辛苦出去又是奔波又是打人的,居然是替別人收地?
都當我張某人是傻子嗎?
“不是咱家的地,那還要讓我去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