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轉過頭,才發現背后悶自己一棍子的,是個家仆模樣的人。
是聞訊跑上樓的南來色。
今天張延齡只是去翰林院進修的,并未帶他平日那班打手,南來色是作為車夫,同時也是準備回頭給眾學士家里送“外賣”而留在彩鳳樓外,他在樓下得知張延齡打人,心中無比興奮,終于找到當初進建昌伯府的初衷。
他抄起隨身攜帶的棍子就沖上樓,便見到牛恪舉起凳子要朝張延齡沖去,這次他決定先下手為強,免得再跟上次一樣讓張延齡受傷。
然后……
牛恪就莫名吃了一悶棍。
“惡奴打人!”
牛恪這邊陣營的人才發現南來色的存在,還覺得有幾分眼熟,正是當日張延齡在酒肆作詩之前曾出現過的持棍“惡奴”。
這群年輕學子已經憤怒到極點,根本顧不上什么叫斯文,紛紛抄起就近的趁手的東西,有的直接朝張延齡招呼,有的朝南來色招呼,不過更多的人選擇了朝張延齡身后的崔元和朱希周等人招呼……
“賊首”和“惡奴”那么囂張,打人不眨眼的,肯定是那群身著文衫的讀書人更好下手。
柿子要挑軟的捏,這道理他們也懂。
“爾等作何?”
眾翰林學士本以為只是一場口角之爭,只要把己方身份表明,足以將這群功名不高的讀書人給嚇跑。
誰知還沒等亮明身份,就已經迅速演變成一場全武行的武斗。
翰林學士跟人口舌之爭都有經驗,但跟人比拳腳還真是第一次,眼見對方殺氣騰騰朝自己沖過來,只好先將自己的看家本事拿出來:“爾等住手!吾乃進士,翰林修撰是也!”
“你他娘的是翰林修撰?怎不說是閣老?”
“我等乃本科進士,庶吉士……”
“你是進士?老子還是狀元呢!”
這群年輕讀書人已經完全不相信對方所說的話,只覺得對方所說的很可笑。
一個罵人又打人的狂妄書生,背后帶了一群自稱是翰林的書生……
物以類聚,必定是一丘之貉。
同樣不知所謂。
……
……
雙方的武斗開始了。
本來雙方人數相當,基本是勢均力敵。
但偏偏打架的雙方,一邊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另外一邊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翰林學士。
弱雞VS弱雞。
這就突顯出張延齡和南來色在武斗方面的杰出能力。
張延齡在人群中左撲右閃,在人群中進退自如,隨手皆為兵器,忽而手上抄起茶杯向沖來的書生當面砸去,忽而又抄起碗碟將正在追打庶吉士的書生給砸倒,赤手空拳之間也能借助靈活拳腳打趴下幾個……
至于南來色,則好像是張延齡的貼身護法,手上的棍子耍起來也是虎虎生風,人在張延齡左右如同鯰魚,揮棍人群過片葉不沾身……
主仆二人如雙劍合璧,各勝擅場。
張延齡越打越覺得過癮,好像從來沒有任何時候,能把人打到這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