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廷議都還沒開始,比自己年歲小資歷也淺的倪岳就跑來跟他道賀,讓他有種被人侮辱的感覺,心中光火卻不能發作。
看著倪岳那張得意的臉,他很想上去跟倪岳好好理論一下。
但又知會失態。
倪岳似乎不過是禮數知會,并無心跟他多交談。
隨即倪岳又靠近內閣首輔徐溥和吏部尚書屠滽等人,好像他們才是一個圈子。
……
……
一行人已過金水橋,很快便到了奉天殿外等候朝見。
此時有一人,在內侍太監的陪同下,從文華殿方向走過來。
是張延齡。
或許是因為張延齡跟這些文官格格不入,以至于張延齡到來,都沒人搭理他。
形同多余。
“世伯,又見面了。”張延齡徑直走到了徐瓊身邊來,笑著招呼。
徐瓊正在戚然中。
自己努力多年,終究臨退休還要被人打發去南京當尚書,自然心有不甘。他見到張延齡也沒多少心思,只是隨便打了招呼:“延齡,你為何在此?”
張延齡笑著拱拱手道:“自然是來參加孔公子面圣儀式的。對了,世伯,先道賀榮升。”
“你也來道賀?”徐瓊心里那股悲涼又起。
張延齡道:“世伯要榮升禮部尚書這么好的事,我怎能不提前恭賀一下?世伯你莫非忘記,之前我跟你提過,南京吏部尚書出缺?”
徐瓊皺眉,正色道:“延齡,即便廷議尚未開始,但老夫所得知的消息,說是讓老夫出任南吏部尚書,怎就突然提到老夫為禮部尚書?延齡,朝中事,可不能信口言笑。”
“哈哈。”
“看來世伯還是不相信我。要不這樣,我們打個賭如何?”看徐瓊的確無此心情,張延齡正色補充,“世伯若想榮升禮部尚書,今日可要在朝堂上好好配合我一番。”
徐瓊很踟躇。
換了平時,他大可對這個晚輩置之不理。
朝中人事任免,相信這小子的,那可真叫糊涂。
但他現在屬于走投無路。
見張延齡并不似言笑,徐瓊試探問道:“延齡,你是從何處而來?”
張延齡回頭看一眼道:“自然是從坤寧宮而來,我上午便入宮,跟陛下和皇后用了一頓便飯。”
徐瓊內心突然澎湃起來。
那是一種近乎絕望又到新生的感覺,人生大起大落,仿佛突然之間又讓他有了動力。
“你……你是聽陛下提過什么?還是說……你要老夫如何配合你?”徐瓊聲音都有些發顫。
張延齡道:“今日我會在朝堂上奏事,世伯只需言語上幫襯,至于具體也無須言說免得有斧鑿痕跡,世伯盡管寬心等候榮升便是。”
“對了,我還要道賀李閣老嫁女之喜,就先告辭,徐老可千萬莫要忘了我所言。”
張延齡笑著便往李東陽那邊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