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崔元大概是覺得,既然我不能陪你做正經事,就該回家找娘子報到。
但想到能跟張延齡一起去古玩市,又帶著期待,不想回家。
“不說了,吃完午飯咱就去,回頭再帶你到我府上去欣賞幾幅畫作。”張延齡又提了一句聽似邀請的話。
崔元眼前一亮,捧著酒壺又要過來斟酒,道:“這自然是極好的,不知幾時?”
張延齡道:“過兩天吧,把家里的書畫收拾收拾。”
言外之意,我不作贗,哪來的畫給你看?難道隨手來個小雞吃米圖讓你見識?
“極好極好,那不知貴府有哪些名家之作?”
“這個嘛,像什么皮日休、趙孟頫、任仁發等等……那都是沒有的。”
“啊?”
“有什么自然要等我回去看看,現在怎么跟崔兄你說得清楚?順帶我也要看看市場行情如何……”
根據市場需求作贗,這也是張延齡的原則。
我作一幅唐寅的出來,就算時代對得上,那能值錢嗎?
不同人物的畫作,在不同時代因為需求的人不同,比如說有當朝閣老欣賞,那價值就非同一般。
當然也有像《五王醉歸圖》這種任何時代都值錢的,但問題是這種畫在某時代的收藏者一般都有名有姓,不太容易作贗。
現在就要知道,這時代有哪些名畫,是被人秘密收藏而不露于世人的。
那作贗者的機會就來了。
崔元見張延齡把一杯酒喝完,趕緊又斟酒一杯道:“那希望您早點把畫作整理好,讓在下可以開開眼界。”
張延齡笑道:“那是自然,咱倆關系如此好,有好事我能不便宜你?走了走了,伙計結賬。”
“鄙人來,鄙人來。”
“算了吧,崔兄還是留點錢傍身,以后出來酒錢還是我付,怎么說也是我請你。”
……
……
張延齡準備拉崔元下水。
正好找個懂書畫的幫他掌眼,讓他了解一些這時代鑒定畫作的技巧,順帶可以針鋒相對做一些防偽,大概就跟拉了個行家一起回來作贗差不多。
只是崔元還不知道自己被利用,現在還屁顛屁顛等著跟張延齡開眼呢。
此時在京師李東陽府上。
李東陽的長子李兆先正在家里練習書法,此時的他已經換上了一身出門的衣服。
“兄長,你這是要出門嗎?”李琪走進來,發現兄長與平時的不同。
李兆先是在弘治十年得李東陽申請,才獲得國子監生的資格,到現在他主要還在家里讀書。
至于妹妹李琪,則沒事會過來跟他一起探討學問。
李兆先身體一直都不好,此時煞白的臉上卻突然涌現出幾分血色道:“篁墩先生要開講學,我早已與謝弟商議好,一同前去聽講學,妹妹你莫要跟父親說。”
李兆先口中的“謝弟”,是同為大學士謝遷府上的二公子謝丕,如今才十四歲,便已是少年英才,后來在弘治十四年順天府應鄉試為解元,弘治十八年殿試為探花,可說是秉承了他父親的狀元之才,乃京師中名門子弟中的佼佼者。
李東陽跟謝遷在翰林院時便是好友,他們家里人的走動也是比較多的。
比如說這次。
程敏政要開講學會,哥倆就先商議好,要跑去聽講。
李琪道:“那兄長,我能去嗎?”
李兆先搖頭道:“不可,你一個女孩子,豈能到處亂跑?時候也不早,我這就出門去,若是有人問及你就說我在里面讀書便可……”
說完,李兆先簡單收拾之后便匆忙出門,連隨從都沒帶,便徑直往與謝丕相約之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