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貫這邊帶著工部的人,兩邊的人殺氣騰騰,在工部門口碰頭。
雙方劍拔弩張,看樣子有動手的跡象,工部的人除了幾個守門的衙差之外,根本就沒人有兵器,而張延齡這邊則全都是彪悍的錦衣衛。
看似這場架打不起來,或者說打起來張延齡是必勝的。
但問題是。
工部這邊大部分都是朝中文官,錦衣衛膽兒再肥,只憑張延齡一聲令下,他們就敢毆打朝廷命官?
這可不是士子,每個人都是有品階的,關鍵是他們可沒落罪。
蕭敬本來以為開門,就可以松口氣,見到這架勢又瞬間一個腦袋兩個大。
他趕緊又跳出來當說客:“諸位冷靜,建昌伯今日是奉命前來辦差,工部的諸位也請消消氣,朝堂之事還是在朝堂上解決為好。”
張延齡笑道:“看看,還是蕭公公識大體,所言切中要害,朝堂問題要在朝堂上解決,我今日前來不過是奉朝堂皇命,諸位先是不開門,打開門之后還擺出這么一副阻攔的架勢,那就是于皇命不顧,出了問題不單純是我生事,蕭公公都可以作為見證!”
蕭敬急忙道:“您兩邊自行商談,老朽就是路過的。”
他話是這么說,但顯然工部的人不這么認為。
張延齡在朝堂上感謝你相助查出河工賬目,皇帝還特地表揚過你,現在你跟張延齡一起跑來工部,你敢說你們不是一伙的?
真打起來,你蕭敬必然先跑到皇帝那煽風點火吧?
所有人都看著徐貫。
似乎工部那邊的人也都把心一橫,只要徐貫說不讓張延齡進,今天就算是拼死也要擋住工部的大門,大不了就跟亂國的外戚拼個你死我活,也能全個忠臣直臣的名聲,在歷史上留下光輝燦爛的一筆……
誰讓這史書是咱讀書人自己寫的呢?
打架我們落后你一頭,編史書的時候還不是由著我們的筆桿子來?把你寫成無恥混蛋,你也沒處說理去。
徐貫冷聲道:“劉部堂有令,今日外戚張延齡前來工部,工部上下不得阻攔。”
“徐侍郎,您這是作何?”旁邊的人都大驚失色。
我們都做好了要全忠臣節義之事,死都不怕,你卻告訴我們高層妥協了?
你徐貫代表不了我們工部的屬官。
徐貫道:“此乃皇命,難道你們是想讓外戚有借口亂來嗎?”
雖然徐貫表示不抵抗,但他言語之間稱呼張延齡為“外戚”,還直呼其名,可見他心中對張延齡很是不屑。
眾工部之人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讓開一條路。
張延齡一臉得意之色,又帶著耀武揚威的口吻道:“到底怎么說是劉尚書識大體,為什么別人不是工部尚書,他是呢?坐到他這位置上,進能朝堂與我雄辯滔滔,退也能當縮頭烏龜,這才是大丈夫能伸能縮……不對,是能屈能伸!”
“混賬!”
“豈有此理!”
“今日讓此子進去,天理難容!”
眾工部之人聽張延齡在罵劉璋,如被人罵了自己祖宗十八代,一個個義憤填膺的,嘴上說得是要為國盡忠。
但在張延齡往里面走的時候,卻沒一個沖出來阻攔的。
似乎他們都想自己動嘴,讓別人動手。
在場的人也都明白一個道理。
自己這邊都是一群老弱病殘的文官,而張延齡那邊則都是錦衣衛和精壯的家奴……
打不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