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別的。
只因為這代表著,大明朝今年應該是不會拖欠大臣的俸祿和俸米,甚至還會發一些“獎金”,誰讓大明朝的府庫在計劃外又得到這么多的“意外之喜”?
“很好。”朱祐樘言語之間,似也對張延齡的奏報很滿意。
徐溥道:“陛下,最近有地方上的奏報,說是此番涉及寧王謀逆的案子中,牽扯進不少無辜之人,尤其是各地的商賈,他們本就跟寧王毫無牽連……建昌伯自然會說,是有確鑿證據的,但有很多證據并未公開,也使得民間多有議論,應該平息民間的質疑之聲。”
這次徐溥不去質疑張延齡是否有確鑿證據,只說這樣引起了民間議論。
這大概的意思是說,你要么把你誤抓的商賈給放了,把他們的家產歸還,要么就拿出切實的證據來平息輿論。
朱祐樘微微皺眉道:“如今民間也開始議論此案了?”
他好像是不太理解,為何草民會對朝廷涉及到勛貴的案子,也能議論紛紛,這種事百姓不應該避諱嗎?
蕭敬道:“回陛下,因寧王的案子鬧到太大,所以……民間是有議論之聲。”
連負責東廠的蕭敬都如此說,在場大臣突然感覺到有了底氣,這是你張延齡自己跑來讓我們質疑的,就算不能把你按下去,讓你焦頭爛額一下也是極好的。
只要你焦頭爛額,必然就沒那么多心思來跟我們作對。
朱祐樘道:“建昌伯,對此你有何看法?”
張延齡嘆道:“臣其實早就料到,寧王乃是我大明立朝以來的世襲藩王,在皇親國戚中地位隆寵,他的案子自然會受到更多的關注度……”
“說重點。”朱祐樘又有幾分不耐煩。
張延齡看朱祐樘的臉色,便知道這個姐夫最近服用的丹藥不少,氣色明顯很差,他其實很想問問朱祐樘夫妻,你們最近的房幃生活可還和諧?
這么虛,你們都能頂得住?
張延齡道:“既然民間已有議論,臣已有對策,臣的想法是,給那些涉案的家族申訴的機會。”
“申訴?”朱祐樘皺眉。
張延齡點頭道:“回陛下,正是申訴,也就是讓他們可以跟衙門上告,朝廷在刑部特別設立一個小的衙門,可以由刑部安排兩名主事來負責,如果有人對于家產被抄沒充公之事認為不妥,覺得自己跟寧王案毫無關聯的話,那就可以申冤。”
“不但刑部可以問案,還有大理寺和六個給事中的人監督,同時陛下也可派東廠和錦衣衛的人旁聽和監督,同時也可以公開審案,讓百姓知道其中因由。”
“嗯。”朱祐樘點點頭,似乎覺得此建議還不錯。
徐溥道:“建昌伯,何須如此麻煩?你直接把涉案的罪證都拿出來,公示于天下,不就行了?”
“呵呵。”
張延齡笑道,“徐閣老,你應該知道此案有很多牽扯到皇親國戚的事情,諸如寧王平時也會跟朝中的勛貴有來往,而被查封的那些商賈,可不一定都只為寧王一家辦事,他們背后還有朝中的一些權貴,其實做的是百家的生意,充當的是官商。”
“如果把案子證據都公開的話,就怕朝中上下……很多人都會牽扯進來,你確定還要把案子的影響進一步擴大,以至于到朝野中人人自危的地步?”
“這……”
徐溥沒想到張延齡不公開證據的原因,居然是不想讓案情擴大,保護朝中跟寧王有牽扯的勛貴和大臣?
你張延齡幾時這么好心了?
李東陽突然走出來道:“但若是按照建昌伯你所言的方法,讓商賈自行去申訴,還讓百姓去旁聽,那豈不是也會令案情擴大?”
張延齡笑道:“那就不一樣了,現在朝廷要做的,只是要平息輿論,讓百姓知道朝廷要公開透明,又不是真的公開透明,到時我們要公開什么不公開什么,那還不是由主理案子的人來負責?商賈申訴什么,我們就公開什么,總不會所有的商賈都是無辜的,然后都跑來申訴吧?”
張延齡話音落。
在場的大臣議論紛紛。
看起來是在討論可行性,但其實都是在暗地里議論張延齡,覺得張延齡把大明朝的司法體系當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