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內閣真的是想保住李廣?
朱祐樘道:“此話因何說起?”
徐溥道:“或可令太醫,在宮內查看,是否還有相似病狀之人,或是蕭公公已有此癥狀。”
蕭敬突然就從一個旁觀者,變成了局內人。
連蕭敬自己都沒琢磨清楚,我不過是因為寒冷打個擺,你也要把我往得了瘟疫上面推?那意思是我已經年老體邁,可以退休,把差事交給別人?這樣你徐閣老才算是滿意?
徐溥不說別人,單說蕭敬,顯然也是因為蕭敬在很多事上,在跟內閣等文臣唱反調。
也是因為蕭敬“愈陷愈深”,跟張延齡關系走近了,就容易被文臣杯葛。
但若是跟張延齡疏遠……他會很倒霉。
朱祐樘只是將信將疑點點頭道:“回頭讓太醫院的人查查,朕累了,沒事了吧?”
好端端的一場朝議,居然拖延了一個多時辰才開始,進行了還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只有周彧和徐溥出來奏事,說的還好像是無關痛癢的事情,突然之間發現……這朝議也是可有可無的。
“退朝吧。”
朱祐樘已經耐不住性子,直接起身,往大殿之外走。
蕭敬本來要跟著上去。
但此時他被人說成是得了瘟疫,要是走上去的話,被人說是他傳染了皇帝……他還怎么在皇宮里混。
正是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最后他還是等皇帝走了之后,低調從后面遠遠跟著,沒與任何大臣走在一起。
……
……
朝議已一種很詭異的方式結束。
對于很多大臣來說,這種無驚無險的朝議是最好的結果,只要不涉及到三六九的大朝,至于旁的什么都好說。
人少點,大家有事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何必要把自己搞那么累?我們不過是領一份俸祿,做點事的,只要別在臨老的時候被人給弄下去,晚節不保,剩下的就是糊弄。
中庸之道。
內閣幾人回到內閣之后,李東陽先是發表了疑惑:“徐閣老對陛下染恙之事,到底是如何看法?”
就連一向睿智的李東陽,都看不懂徐溥這步棋走的是什么。
看起來打的點很多,既可以說是在攻擊李廣,或是說張延齡那條“邪龍”,再或是無關痛癢說瘟疫,或者是在攻擊蕭敬……還有很多種解釋,徐溥顯然是早有籌謀,卻在朝議之前未對任何人說及。
謝遷見李東陽情緒有幾分激動,笑著道:“朝會之前,都誰不知陛下的病況如何,不過是因時而事吧。”
大概是說,這是隨機應變。
想到什么說什么,別弄得好像是早有預謀一樣,我們內閣的人可不能自亂陣腳。
劉健臉色平和,沒參與到議論。
徐溥則好像別有深意道:“陛下的躬體一日不如一日,是該提醒陛下要保重龍體,其實徐尚書說得沒錯。”
“嗯?”
李東陽皺眉。
這明擺著是說,皇帝現在的身體大不如前,是要考慮一下皇帝會英年早逝?考慮一下讓太子出閣讀書,好早日繼承大統?
很多事都讓人不解,李東陽沒有那么多的歪心思,所以看不懂。
謝遷再次笑著插嘴道:“若說陛下以往,龍體也有恙,但不像這一年多來,看上去憔悴了許多,或是因為天機之事,有邪龍……未被鎮壓,再更或者,是有人在陛下平時所用的丹藥中,下了猛藥……”
內閣還是很識大體,知道應該對付李廣,而不是張延齡的。
徐溥道:“可很多話,直說是不妥的,也只能借機上奏,老夫也只能是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