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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上來,倒也是不錯的。
江南的菜色更新穎一些,比之北方重在烹炒不同,南方的菜肴更講求的是花樣的翻新。
明明很普通的一些小菜,看上去就是那么賞心悅目,至于吃起來……對張延齡這樣吃過了山珍海味的人來說,吃什么其實查不多,最近張延齡覺得自己缺乏鍛煉,就連南下途中都要乘坐馬車,好像自己發福了。
但論到藝。
則乏善可陳。
并不是說表演得不好,只是因為這里是南方,表演風格更接近于南方人所習慣的那種慢節奏,所唱的多也是吳儂軟語,適應南方人的生活習慣。
但張延齡卻不喜歡這種咿咿呀呀好像老太婆念經的表演方式,本來這年代的才色表演便很原始,再慢下來,聽著跟催眠曲也就差不多了。
“江南的戲曲,比北方要更寬泛一些,戲文方面好像有不少專業的人在寫,元曲留下的基本脈絡,有的人去北方后也不適應,便留在了江南,世代而居……”
徐夫人知道張延齡在京城經營過戲樓。
所以給張延齡安排的表演中,也多以唱曲和唱戲為主。
但到教坊司這種地方來聽戲……
連張鶴齡都知道,教坊司是個來找女人的地方,難道來這是吃素的?
“安排一下陪酒和陪睡的人吧。”張延齡話也很直接。
徐夫人笑道:“酒在這里喝,那睡呢?”
“當然是帶走。”張延齡道。
徐夫人道:“那恐怕不容易,除非老爺把自己真實的身份拿出來,否則要把這里的姑娘帶出去……很麻煩。”
坐的不出……這怎么讓張延齡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加錢?”張延齡問道。
徐夫人微笑著搖搖頭。
張延齡臉色有些不耐煩,到教坊司來,不給安排漂亮的女人,到閨房里好好聯絡一下感情,那真就成素食動物,那我還來這里花那冤枉錢干嘛?
“老爺之前跟江南商賈打了招呼,他們都已在準備,只要去通知一聲,人自會給老爺送到住所去。”
徐夫人的意思,咱別要外面的,家里有,還是那種跟了你就不會走的那種。
張延齡搖頭道:“家花哪有野花香?”
徐夫人聽出來,張延齡今天是非要領略一下風月場的精髓,也非要在南京的教坊司做點事情。
“那就給老爺安排吧。”
徐夫人作為一個為政治服務的女人,輕易不會說不行,她存在的意義,就是去解決難題的。
既然都看出來,南京教坊司內有人喜歡錢財,那就直接花錢把難題搞定。
把之前迎客的老太監叫過來,單獨問詢幾句,果然先是不行,再到有條件可以,再到討價還價并做出一些“約法三章”這種脫放的事。
“商量好了,最多也就四五十兩,老爺能帶二女出去,后半夜到天亮之前送回來,神不知鬼不覺。”
徐夫人安排好。
接下來就要到選姑娘的環節。
但可選擇的面很小,還是要由那老太監回去說。
在這里,雖然每個女人都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但也不是每個女人都甘于承受這種命運。
他們世代要為樂籍,這對他們而言,其實就是一種生活方式了,沒有什么誰看不起誰的問題,就算是嫁人生子……難道就有辦法脫離苦海?在樂籍人眼中,自己也不過是一件工具,難道還有人想走出這里?最多是被誰收為妾侍,也是一種奢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