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盛紘在小長榕的心中,一向都是最威嚴,最不可挑釁的那一個。
連盛老太太平時和盛紘說話,也得顧忌著,畢竟現如今盛紘才是盛家二房的主君,盛老太太一個后宅婦人,年紀輕輕就做了寡婦,現如今自然只能依靠盛紘這個養在自己名下的庶子。
徐章的目光最后停留在王氏的身上,今天的王氏很不對勁。
若是往日,徐章這般態度,以王氏的性子,怕是早就開懟了,哪里還會顧忌什么徐章的身份地位。
雖說明蘭現如今沒有記在王氏名下,可長榕還要在盛家待著,徐章夫婦怎么也得有所顧忌。
王氏可是有底氣的,畢竟現在她才是盛家的當家主母,也是長榕和明蘭的嫡母,是徐章名義上的岳母。
可現如今的王氏,出了最開始漏了幾句話之外,全程目光閃爍游離,時不時還出一會兒神,這模樣,分明心里有事兒。
喝完茶,盛紘滿腔怒火稍稍平復了一些,腦中不斷回響的方才徐章的話,這時才又想起現如今徐章在朝中的權勢,又念及往日盛老太太的情誼,而徐章的表現,雖然過分了些,可現如今盛老太太險些喪命,這么一想,到也算是情有可原。
盛紘心中怒火又減了幾分。
放下茶盞,抬眼看向徐章,正欲詢問,卻正好看見徐章目不轉睛的盯著王氏看,盛紘剛剛消散幾分的再度涌起,好在沒有發作,而是順著徐章的目光看了過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就出了問題。
和王氏攜手數十年,兒女都生了三個,若說這盛家里頭,最最了解王氏的,盛紘要是說第二的話,還真沒人敢說第一,就連長柏也要靠邊站。
這時,門外,孫平寇匆匆而入,到了徐章身側,側身在徐章耳畔低語幾句,手掌也擋住了嘴唇,叫人聽不清也看不清。
徐章眼中精光一閃而逝,扭頭便道“把人帶上來”本就清冷的聲音之中多了幾分怒意,以及雖然強行遏制,但還是沒忍住逸散而出的冰冷殺意。
屋內眾人盡皆身軀一震,被徐章話音中毫不掩飾的殺意所震,但卻更加好奇徐章說的是什么人。
未多時,兩個親衛便將一穿著盛家女使衣裳的女子拖到了堂中。
“彩環”王氏驚訝的站了起來,走至那名叫做彩環的女使身前,驚訝的問“怎么是你”
旋即扭頭看著徐章“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章沒有回答,竟冷冷的盯著彩環,問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給你一個自己說的機會”
“奴婢冤枉啊”彩環卻跪著爬到王氏腳旁,扯著王氏的衣擺,懇求道“大娘子明鑒,奴婢冤枉啊”
“冤枉”眉梢微挑,明蘭冷聲道“冤枉你什么了”
“奴婢的老娘病了,快要死了,奴婢之所以鉆狗洞出去,是想去見老娘最后一面,還望大娘子明鑒”
王氏正要說些什么,貼身的劉嬤嬤不知何時已然貼了上來,一邊拽了拽王氏,一邊看著彩環問道“你老娘去年就死了,當時大娘子還送了十貫禮錢給你讓你好好打理你老娘的后事。”
“是干娘,是后頭認得干娘”彩環神色慌張,急忙辯解道。
王氏哪里還不知道知道這丫頭是在扯謊,當即怒瞪著彩環,一把甩開她的手“還不趕緊實話實說”
“不用了”徐章卻忽然冷聲道“平寇,既然他不肯說,那就帶下去好好招呼一下吧”
“諾”孫平寇拱手領命,兩個親衛立馬上前,托死狗一樣的將彩環拖了出去,全然沒有給她半點猶豫的機會。
不過十幾個呼吸之后,衣衫襤褸,滿頭大汗的彩環被再度拖了上來,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
原來她是收了王氏的姐姐康王氏的好處,方才鉆狗洞溜出去,就是知道盛老太太無恙之后,想悄悄把消息傳給康王氏。
殊不知徐章的這些親衛一個個都是依著后世特種兵的法子訓練的,整個盛家被圍得水泄不通,狗洞自然也沒有放過。
可彩環也僅僅只是收了康王氏的好處,向康王氏傳遞盛家的消息而已,雖有背主之嫌,可乍一瞧,卻和老太太中毒之事并無太大的關聯。
對于這樣背主之奴,徐章也懶得動手清理,直接把全力丟給了盛紘,反正這個叫彩環的,是注定不會有有什么好下場了。
處理了彩環,徐章仍舊盯著王氏,說道“插曲已經結束,咱們言歸正傳,祖母之所以中毒,是吃了大娘子叫人送去的芙蓉蓮子酥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