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只螞蟻是為了盛家傳承血脈而死,盡管這只螞蟻在死之前替盛家留下了一個男丁,盡管這支已經死去的螞蟻,經由盛老太太,在宥陽老家,族長盛維大老爺的親筆之下,上了盛家的族譜。
可螞蟻還是螞蟻,盛紘根本不會因此而多看這只已經死去多時的螞蟻一眼,估計連想都會想。
作為男人,徐章能夠理解盛紘對林噙霜的偏愛,卻無法容忍,尤其是在娶了明蘭之后。
盛紘糊涂嗎?
盛紘不糊涂,一點都不糊涂,若是糊涂的話,他又怎么能在短短十多年的時間之內,就從一任小小的知縣,坐到如今中大夫,保和殿侍制的位置呢?
他不過是在所有涉及林噙霜乃至于墨蘭的事情上裝糊涂而已。
明蘭淡淡的道:“侯爺是覺得這一次父親還會繼續裝糊涂?”
“裝糊涂倒是未必,只是從岳父以往的事跡來看,想要他對林噙霜下死手,怕是不大可能。”
明蘭道:“經過此事之后,若是父親還要繼續將林噙霜留在家里,只怕連至孝的二哥哥,都要和父親離心離德了。”
長柏秉性素來正直,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
墨蘭做了這樣有辱盛家門楣的事情,牽連到盛家滿門女眷,乃至于整個宥陽盛氏的聲譽,長柏斷然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對盛紘言聽計從了。
“如今長柏可是盛家的頂梁柱,前途一片光明,日后的成就,必然會超過岳父,就算是為了安撫長柏,不叫盛家嫡系對他離心離德,他也得狠下心來,將林噙霜趕到莊子上幽禁起來。”
“可若只是如此的話,未免太過便宜林噙霜了。”徐章如是說道。
明蘭卻道:“只要出了盛家,咱們再想要動手腳,豈非輕而易舉?”
徐章聽得一愣,低頭往懷里看,正巧碰上明蘭抬頭,二人四目相對。
“大娘子有什么打算?”徐章笑著問道。
明蘭道:“有句俗話說的好,血債就該血償!”
徐章點頭:“一命抵一命,確實合算。”
明蘭摟著徐章的腰,將腦袋埋在徐章那寬闊的胸膛之上,輕輕闔上了雙眼。
夫妻二人就這么靜靜的相擁著,躺在藤椅之上,小桃和丹橘還有翠微幾個明蘭的貼身女使,就在后頭伺候著。
丹橘在泡茶,至于翠微和小桃,一個在炭火上烤栗子,一個在剝栗子。
烤過的栗子,殼也變得脆脆的,很容易就能夠把栗子殼和果肉上面包裹著的那層內果皮連著一塊兒剝下來。
丹橘她們喜歡吃糖炒栗子,可明蘭和徐章卻更加喜歡烤的栗子。
尤其是剛剛烤好那會兒,果肉還是燙的,被破開的位置被烤的焦黃,甚至略略帶著幾分焦黑,一口下去,粉糯之中還帶著爽脆,卻又并不堅硬,還有炭火帶來的微微焦香,已然勝過世間許多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