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吳家家主幾房小妾感同身受,卻還能撐地住,紛紛上前搭把手,把吳家大婦攙扶起來,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化散了那股郁結之氣,才把吳楊氏弄醒過來。
只是,吳楊氏醒來后,還是悲痛莫名,淚眼婆娑,不停抽泣著,答非所問,只要求衙門出面,朝廷做主,教經驗豐富的快班老捕頭都麻爪了,只能好言寬語盡力安撫。
這邊廂,唐默領著衙門仵作勘驗現場,根據收集到的線索,結論是越想越糊涂。
“這根本不是普通走水事故,反倒是吳家家主自己舉的火,一不小心失了手,結果釀成了這場大禍。”
“再則,這場大火似乎沖著什么鬼玩意去的,尤其是吳家前院的老槐樹,殘留樹樁上有被人砍伐的痕跡。”
“吳家槐庭可是相當有名,吳家家主竟然舍得砍樹,定然是發生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不得不如此!”
唐默越想越是得勁,渾然沒有察覺,這些不過是浮于表面的線索,能做出這般文章,完全是有人使壞。
謝云煙笑看衙門黑皮勘驗現場,左右不過是一發暗示術,就將那人的思路帶進自己想要的境況里。
“甚好甚好!沒有擅長聞風望氣的祭酒過來,這些衙門黑皮懂什么?也對,縣衙里三班六房可都是正經人,最近的府城或許有此道高手,可惜到那時就什么都晚了。”
道士阡村雷藍鐘顧四家家老,看著禍水東引青衫道人,結果縣衙來的快班黑皮,被吳家大婦拖著,還得彈壓吳家其余遺孀、下人以及吳楊氏娘家人的情緒,什么事都干不了,不由地十分氣餒。
這時候,只聽見一聲虎吼,雷藍鐘顧四家養的貓貓狗狗突然狂躁起來,到處亂沖亂撞,沖撞了家里老弱婦孺也就罷了,一不小心掀翻了供桌香案,線香火燭落地,幾顆火星被穿堂風這么一吹,也能就近點著易燃的布幔干柴。
風助火勢下,幾戶人家都走水了,冒出滾滾濃煙來。
所幸的是,雷藍鐘顧四家備足救災滅火的家什,兩三下就把火情掐死在初起時。
可是,如此一來,吳家一族幾百口整幢連棟燒毀的宅邸,卻沒有澆水滅火的任何痕跡,立即引起勘驗現場的唐默等人好奇。
“吳家幾百口人死了個干凈,偏偏村里其他人戶毫發未損,我瞧著雷藍鐘顧各家準備充足,就像早就知道會有火情,其中內幕重重,必有蹊蹺啊!”
藏在幕后未出面的謝云煙笑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雷藍鐘顧四家嫁禍于我,真是十分不智。且不說,貧道從未插手,身家清白經得住查,就他們幾家本是游方道士的門人弟子后裔,就逃不過朝廷法度追索。”
“再則,吳家出事,他們幾家就出面搶占田地,吃相未免也太難看了,大概是以為吳家的地契田契都歿于火海罷!愚不可及,簡直就是愚蠢透頂!”
道士阡村的二度火情,把雷藍鐘顧四家統統拖下水,一下子就把局面攪渾了。
步快板帶隊老捕頭不敢擅自做主,想都沒想直接以自己和副手唐默的名義,向縣衙諸位父母官發去捷足抄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