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康聽了都一個踉蹌,天下大治了還是什么的?
從出生到現在,就沒聽說過這糧價一石的市價能低至一文錢的。
當然他也不會真就拿這個調侃什么,心里清楚,兩家故意在討好張鈺。
“嗯,好像是這樣……”張鈺也是點了點頭,似乎糧價本應該就是這個價格,“今年的市價,好像是這樣。”
看得出來,若是自己不稍微接受這個好意,兩家心里估計都沒辦法安定。
純粹的恐懼沒用,恩威并施,才能讓人徹底患上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兩家家主連忙應是,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氣。
好在就是今年,若年年都一文錢,那真是多少糧食都不夠敗的。
最后張鈺拿出一塊金餅,在兩家買了一萬石的糧食。
一石重六十二市斤上下,缺乏足夠的副食和油脂補充,只是野菜和主食的話,就算一天兩餐,一個成年人也要吃一斤糧食。女人和孩子吃不了那么多,只相當于男性的六成。
太平鎮算上山寨,男丁六千余,女人和孩子近七千,每天要消耗近萬斤糧食。換算成石,每天消耗170石左右的糧食,一個月下來就是5100石糧食。
太平鎮原本就有糧食,再加上還有個把月就要豐收。多買些糧食,也是為了預防萬一。
天知道什么時候,又來一個王賁鄭賁的,又帶來幾千個難兄難弟,糧食多少都不夠!
突然就明白這年頭,大家都不怎么敢收留流民。
要逃荒都是一個鄉的人一起逃,起碼幾千上萬的,誰敢收?
在有產出之前,這幾個月投入的糧食,誰報銷?
漢朝又沒有常平倉,國家也沒有糧食儲備,地方官員拿什么來收留難民?
張鈺一口氣買下一萬石的糧食,兩家家主不說什么,心里還是有些滴血。
魯肅也算地方豪強,家里也不過六千石的存糧。
兩家雖然家大業大,每家支出五千石的糧食,還是有些傷筋動骨,卻不敢說些什么。就算家里糧食不夠,錢還是夠的,總能花點錢買點。
就兩家和其他豪強的關系,以市價買點糧食還是可以的。當然,這里的市價就真是市價。
“一塊金餅,一萬石糧食……”劉康饒有興致的說道,“要不師弟轉賣一些給師兄?”
“師兄說笑了。”張鈺知道他是在調侃,畢竟這生意太好做了。
“以前還擔心,師弟會引起豪強們的覬覦,對你不利。現在看來,還巴不得他們這樣,到時候又能賺一批糧食。”劉康感慨。
糧食還是其次,兩個家主對張鈺的敬畏才是最重要的。
多來幾個這樣的,整個濟南國,還有誰能忤逆太平教,他這個郡王,才算當得有點意思。
十年前剛剛當這郡王,本以為好日子來了,就是這些豪強教他做人要低調。
十年后,總算是有機會出這口惡氣了。
“我乃方外之人,對俗世的種種并不眷戀。”張鈺搖了搖頭,“他們主動跳出來,我不介意隨手接下,他們不愿意跳,就由著他們。”
“還是師弟看得開。”劉康也不勉強,反正有伏林兩家做表率,其他幾家行動之前,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