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會啟程那才有鬼,慢悠悠在河東,遲遲沒有東進,怎么看都知道有問題。
劉宏承認,沒有能早早發現袁閥的真面目,才是他最大的敗筆。
可那年頭自己也才十幾歲,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對政治的險惡也還沒有足夠的了解和提防。
“這是都在等著朕駕崩啊!”劉宏悲哀的發現,自己居然是多么的無助。突然有種滿朝文武,都是盼著自己早點死,偏偏自己只能乖乖去死。
“陛下,我們還有西園八校……”張讓連忙訴說,只要西園八校動起來,至少可以閉城死守,然后號召……也是,還能號召誰來勤王?
前幾年的戰爭,把大漢最精銳的軍隊,都已經磨掉。涼州叛亂,真正的目的并不是給董卓加官進爵,而是把朝廷的金錢,物資甚至是軍隊都給消耗掉!
眼看南匈奴內部都出了問題,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投賊,一部分磨刀霍霍襲擾并州。
考慮到南匈奴就在涼州邊上,讓人不由得懷疑,南匈奴內部的叛亂,是不是也是計劃的一環。
不,很大概率是其中一環!
然后就是張純叛亂,最精銳的烏桓突騎沒了。涼州邊軍被打沒了,只剩下董卓麾下的那支軍隊,不出所料忠誠于大漢的,已經在戰場上‘陣亡’,剩下的都是董卓的人。
大漢已經沒有能夠勤王的軍隊,就算有也不是董卓的對手。
更糟糕的是,物資也匱乏,餉銀過一兩個月可能都沒有。董卓如果要進京,那么基本沒有任何人能擋……這個情況他知道,何進也知道,所以后者沒有輕舉妄動。
“罷了,罷了……”劉宏搖了搖頭,等待的這段時間,他的身體的確越來越糟。嘗試過掙扎,但是沒用。太醫換了也沒用,身體還是在不斷衰弱。
這幾天,每天睡醒都會松口氣,卻沒辦法保證,下次再睡下來,還能不能再蘇醒。
“傳旨……現在也只能提前做做準備了。”劉宏看著屋頂,現在的他下榻都成問題。
張讓有些憐憫的看向劉宏,他很清楚所謂的準備是什么,那是提前交代身后事……
“朕的要求很簡單,告訴何進,協兒為陳留王,若朕駕崩,最多三天帶他去就藩。至于辯兒,若洛陽出現動亂,讓何進帶著他去北邙山,自然會有人把他帶走。”劉宏緩緩說道。
這些年,考慮過最糟糕的情況,他給自己留了一條后路。包括,前段時間任命劉焉為益州牧,也是他的計劃之一。
這江山二十年前就不是他的,所以他根本不在意這江山是否能夠保得住,大漢中興,那最多是年輕時代的一場夢。但劉辯和劉協的確是自己的骨血,不管如何都要保住!
甚至有可能,劉辯都保不住,這個要看何進的野心。
如果他的野心已經蒙蔽自己的雙眼,那么或許會做出一些短視的事情。
可還能怎么樣,自己撐不了幾天,現在給出這種旨意,大概也只是希望能安心點。
西園八校作為交易的籌碼,歸何進統御。不管是朱儁,劉寵和劉備,要么是漢室忠臣,要么是漢室宗親,多少能制約他……至少,也是聊勝于無。
于是又過了幾天,病重的劉宏真的在一次睡下之后,再也沒有能起來。
何進幾乎第一時間入宮,接管這邊的防務,可到了北宮這邊,傳董太后的旨意,只允許他一人進入。何進也不怕,他是奉旨而來,況且如今孤兒寡母,他不幫忙誰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