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時刻,所有人的血液都是沸騰的,大家心里明白這次任務的危險性,但大家都已經不去想生或死的問題了,反而在想著怎么樣把人救下來。
陳夏雖然經歷過戰爭,但那時離戰場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但這次可是真正在戰斗一線,炮彈就在不遠處爆炸,子彈就在頭頂飛過,陳夏和錫市醫生穿梭在戰壕內,快速向戰場前進。
因為這是臨時挖出來的戰壕,并不是很深,陳夏和錫市搭擋不得不彎著腰低著頭,一股腦兒往前沖,真有點無頭蒼蠅的感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聽到上面有人在喊:“有沒有醫務兵?救命!”
陳夏和錫市醫生一起,小心翼翼直起腰來,從戰壕里探出頭往旁邊看去,只見不遠處,正橫七豎八躺著幾個傷員,估計是沖鋒的一個班運氣不好,被一個炮彈給炸傷了。
陳夏喊道:“還有幾個人活著?”
有個士兵喊道:“還活著4個人,其中一個人腿炸沒了。”
陳夏和錫市醫生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重重握了握手,給互相打了打氣,然后數到1、2、3,兩人快速跑到戰壕,匍伏往傷兵爬去。
只能爬,誰敢抬頭,就是一槍爆頭的節奏。
終于艱難爬到了傷兵旁邊,現場只能用一片血肉來形容,被炸死的4名士兵,幾乎已經不成人形了。
剩下4個活著的士兵,一個兩腿沒了,另外一個手沒了,還有兩個表面上看起來沒有傷口,但耳朵和鼻子一直在流血,絕對是被炮彈爆炸的聲音震傷了腦子和內臟了。
這幾個士兵都痛得哀嚎。
現場的環境已經不允許就地搶救了,必須把傷員轉移到相對安全的戰壕里。
陳夏和錫市醫生沒有辦法,兩人只能齊心協力,用最原始的方法共同拉住一個傷員,然后匍匐著爬向戰壕,這樣一個一個把傷員全都撤了下來。
至于犧牲的士兵,真的無能為力了,等到戰斗結束后再來收斂……
現場只能進行簡單的包扎止血處理,連抬擔架將傷員撤離都做不到,因為戰場上喊“醫務兵”的士兵太多了。
這就是戰爭的殘酷性,跟車禍現場不一樣,不是處理完幾個傷員就好了的。
就像陳夏他們好不容易將4個傷員拉進壕溝里,外面又有士兵在喊救命了。
這時候戰場上所有醫生都已經分散了,誰也聯系不上誰,旁邊每時每刻都有炮彈落下,以及槍擊,陳夏他們只能靠自己了,不會有支援。
陳夏被炮彈爆炸聲弄得也有點失聰了,大聲對錫市醫生喊道:
“傷員太多了,我們只能分開,你去右邊找傷員,我去左邊,所有傷員先都集中到這個戰壕里。”
錫市醫生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堅定的點點頭,兩人又重重握了下手,然后快速爬出去搜尋傷員。
一個,兩個,三個。
每一個傷員要移動都是非常困難,不僅是疼痛導致受傷士兵忍不住哀嚎,更在于陳夏是硬生生拉著走,地面摩擦力太大了,他是連吃奶的勁都用上了。
“同志,頂住啊,我就是醫生,我會救你的,你千萬要頂住啊!到了戰壕那邊就會安全啦!”
陳夏一邊給受傷士兵鼓勁,一邊咬牙往前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