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已經給她揪出來了?”
副將跟在他身后,“果真傳言不可盡信,皇太女聰慧犀利得很。”
蕭雪崖并不回答,步伐很快。
好一會兒,他的語聲才穿過垂花門。
“越聰明,死得越快。”
……
屋內的審問已經到了尾聲,老劉頭已經被鐵慈的推斷打成了篩子,嗚嗚在地上哭著,道:“小老兒也不想……可是他們說不答應就殺了我全家……孫子的病也需要銀子……我拿了錢就想偷偷溜走的……我怕出事……可是李縣丞怎么都不肯……后來……后來我看見那女尸……覺得不好……病倒是真病……我心里害怕……每夜每夜都夢見那女子來尋我……”
鐵慈陰惻惻地道:“你殺我,倒不怕我夜夜來找你了。”
老劉頭渾身一抖,“……他們沒說是要我來殺你,只說按個機關就行……”聲音心虛的越來越低。
丹霜呵呵:“是啊,你覺得他們費這許多功夫是要請我家主子去喝茶呢!”
“他們!他們綁了我兒子孫兒!”
“你還是操心自己的下一頓飯還有沒有機會吃吧。”鐵慈面無表情地道,“你有三個選項,第一,我殺了你;第二,我把你交給蕭將軍。他的行事作風你可以去打聽,絞死你都算恩典。第三,我把你扔出去,說不定你的同伙會救你?”
老劉頭歪著身子在地上嗚嗚哭,再沒腦子也知道三個選項都是死。
鐵慈起身進內室休息,將余下的事務交給了丹霜。
飛羽立刻跟進去,鐵慈抬眼看她,飛羽對她微笑,“不接待一下救命恩人嗎?”
鐵慈掀起眼皮,“聽過了我剛才的分析,你覺得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嗎?”
“那也許你是事后靈呢?其實當時根本沒反應過來。”飛羽耍賴皮,“至不濟,給件衣服穿唄?”
她衣裙外還有一層紗衣,剛才滑倒已經弄臟了。
鐵慈看看她,身高和自己仿佛,便道:“也許你愿意換個風格?”
赤雪捧了一個衣箱來,飛羽便不客氣地自己挑選,指尖隨意撥弄幾下,發現都是樣式差不多的長袍,剪裁簡單,以方便為第一要務。顏色清素,以白,月白,銀灰為主,難得一件紅色的,也絕無刺繡暗紋。旁邊還有一盒配飾,扳指玉佩帶勾蹀躞齊全,蹀躞上掛著火石箭袋刀子針筒錢包筆墨甚至還有小算盤,都是大眾式樣,從顏色到細節都風格硬朗,絕無半分時下流行的脂粉華艷風格。
就,真硬漢審美。
比他自己的衣箱配飾都硬朗。
飛羽兩三撥弄間已經看得清楚,這從里到外的糙漢氣息,便收了手。挑剔了一番顏色不好看式樣太普通不符合她頭牌的身份,最終什么都沒選。鐵慈本想看看她穿男裝的模樣,見她不肯穿也便罷了。便端起茶來,奈何對面這位好像也不懂端茶的暗示,也跟著端茶喝了一大口,又探身過來撿剛送過來的點心吃,吃到不好吃的便扔了,一盤子精制的點心被扔了大半,鐵慈在心里默默地數:羊肉不吃……太甜不吃……糯米不吃……堅果不吃……
忽見飛羽眉毛一挑,喜道:“這個不錯,你也嘗嘗!”順手就將一個酥蜜寒具塞到了鐵慈的嘴里。
鐵慈猝不及防被點心塞了滿嘴,差點下意識來一句“大膽!”將人給扔出去。齒間一碰,嘩啦一聲脆響震腦,倒驚得她一跳。
隨即反應過來,這是酥蜜寒具,近兩年流行的一種點心,主要用料是蜂蜜、酥油和面,加黑白芝麻的油炸點心,一般做成馓子和麻花形狀,講究的會炸上兩遍,再添上桂花和松子等物,以松脆爽口為佳,入口舌尖一抿便碎,聲響清脆,驚動四鄰。
宮中講究體氣尊嚴,用膳無聲,這種嘩啦嘩啦響的點心,是不入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