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好了嗎……差不多就行了吧。”
不就是肉么,剛才看顏色,分明已經熟了。
“不行。少一個步驟,都是對我這個大廚和這只鵝的侮辱。”
鵝并不覺得侮辱,你再不給我吃就是對我胃的羞辱。
鐵慈委委屈屈地盯鍋蓋,大廚心硬如鐵,理都不理她,繼續濕紙封鍋,再燒一個草把。
偶爾抬頭看一下對面。
鐵慈坐在鍋對面,緊緊盯著鍋蓋,臉都快湊到鍋上,眼珠子亮而濕潤,發微微有些亂了,眉尖和發絲繚繞地掃向鬢邊,顯得眉眼柔和溫潤。
這人生得雍容尊雅,可遠觀不可褻玩的貴族氣質濃厚,此刻那般距離感淡去,讓人看見她時刻掩藏的幾分孩子氣來。
容蔚轉開目光,道:“好了。”
奄奄一息的鐵慈瞬間活了,摩拳擦掌,急不可待。
容蔚掀開鍋蓋,香氣伴隨熱氣氤氳了整間屋子,霧氣散去,里頭一整只鵝泛著微紅的油光,不用觸摸也能感覺到那肌理的緊實微彈,而外皮深紅油亮,透著飽滿的脂肪感。
鍋邊的饅頭已經熱了,并且底部已經烘出了微黃的皮,容蔚將饅頭一剖兩半,撕了一只鵝腿,夾在饅頭中,遞給明明口水泛濫成河卻還端著的鐵慈。
鐵慈拿在手里,卻沒有立即吃,指尖一彈,指尖里的銀針無聲沒入饅頭和鴨腿。
容蔚好像沒察覺似的,給自己撕了個鴨翅膀,配著饅頭吃,三兩口便去掉一半。
鐵慈收回銀針,壓抑著大吃大嚼的沖動,咬了一口。
饅頭的麥香,脆皮的脆香,鵝肉的香嫩,鵝皮的腴美,伴隨著迸濺的油脂和入味的肉香一起沖擊著味蕾,而脆皮在齒間清脆地碎,鵝肉里細嫩又微帶韌性,饅頭卻又揉得緊實有彈性,口感豐富而鮮美。
教養讓鐵慈咬緊了牙才沒發出嘖嘖的感嘆,蓋因為感嘆也會影響搶食的速度,不過幾口,那偌大一個饅頭夾鴨腿就沒了。
容蔚又把鵝頭遞給她,鐵慈這下敬謝不敏了,皇室的人都不吃頭部的。正要委婉拒絕,卻見容蔚又將鵝頭拿回去,用筷子將鵝腦挑出來,“來,啊。”
鐵慈下意識張開嘴。
下一瞬鵝腦喂進了嘴里。
入口粉糯有奇香。
她抿了抿嘴,正想說難怪很多人喜歡鵝頭下酒,就聽容蔚道:“補補腦子。”
鐵慈呵呵笑,“容先生一定從小補到大,難怪這么聰明。”
容蔚啃鵝頭,“這你就錯了,我也是第一次做這個。聽說鵝頭好吃,才讓給你的,可你卻不識好人心。”
“哪來的鵝?”鐵慈不記得書院哪家有養鵝。餐堂就算做鵝也是早上買了就做,晚上不會還留著。
容蔚用筷子敲敲鍋里的鵝,“鵝兄,你看,這人管吃不管記。這就忘記您在留香湖上的英姿了?”
鐵慈:“……”
不是,兄弟,你這煮的是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