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等身長頭,以三步一叩的跪拜形式,來表達自己對神明的無上崇敬,求心中所想,實心中所愿。
一路跪拜,叩頭。
在旁人看來,他一定是遇到了此生最大的難事。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求神明……將她還給他。
第六年、第七年、第八年、
第九年。
每一年都去叩等身長頭。
第十年的時候,他沒有再去叩等身長頭,神明不接受他的誠意,不愿意將他的鳶鳶還給他。
他也因無法接受她正在他的記憶里慢慢消失,選擇在家中結束自己渾渾噩噩的生命。
那一刀,割在了手腕上,他躺在浴缸里。
潔白的浴缸被鮮血染紅,整個浴室里都是他的鮮血,很多很多……
這不是夢。
這些是真實的。
在另一個平行世界里,她在那里與他相識,留下了印記……
淚水猶如泉涌,滾滾而落。
顧鳶在夢里哭泣。
一切皆有因果。
一切皆有因果。
她虧欠了遲聿太多太多。
原來,遲聿說她冷血無情,是真的。
文霏說她流著薄情的血液,也是真的。
他哭著求著挽留她不要離開的時候,她沒有回頭。
在她離開的那十年里,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他孤獨的折磨。
十年后,他因為思念,因為怕忘記,因為熬不住,他自殺在家中……
……
消毒水氣味,鉆入鼻尖。
顧鳶緩緩睜開了眼。
她看到的第一個人是盛藝,她正拿著紙巾給她擦拭眼淚。
看到顧鳶醒來,盛藝松了好大一口氣:“鳶鳶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著了都不停的流淚,嚇得我除了給你擦眼淚,都不知道該怎么喊醒你。”
盛藝一說話鼻音就很重,她的眼眶也有霧氣。
是看到顧鳶眼淚流得止不住的時候,眼眶也跟著發熱,好在顧鳶醒來了,她才松了一口氣。
“我睡了多久?”她問。
聲音澀啞,粗糲,她感覺自己應該睡了很久。
盛藝比了一個手勢說:“三天。”
三天……
從海上回來,竟然已經過了三天。
她感覺好像有什么變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變,說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她要起來,盛藝便扶她,身體使不上什么力氣,全靠盛藝用力扶著,坐起來后才好點。盛藝問:“你喝不喝水?”
顧鳶點頭說:“喝。”
盛藝屁顛屁顛去倒了水過來。
這是一間VIP病房,陳設宛如酒店的套房。
依然有消毒水的氣味,醒來之后覺沒有那么濃了,淡了些。
喝了盛藝倒的水,顧鳶慢慢起身,想要活動一下,她還要去見遲聿。
還好,只是睡了三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