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出驚人,陶知命一半是假裝,一半也是真的詫異:“木島桑,何至于此?”
“老朽啊……”木島元一顯得有些蕭索和自嘲,“真的已經不想再和誰做敵人了,尤其是你。陶君,以你的聰明才智,當然能明白我說的話不是危言聳聽。那些會動搖很多人地位和利益的秘密,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只想留下5%,同時繼續承擔著那些秘密,陶君為什么不愿意呢?”
“我也不像和誰做敵人啊,尤其是木島桑,我們過去沒有任何瓜葛,不是嗎?”陶知命一副想明白了的樣子,“崛川桑介紹我加入八幡研究會這個平臺,不僅要把我也編織到八幡研究會的利益網當中,也是要我一起面對應該承擔的責任。這我是有覺悟的,但并沒有想要損害現在你們利益格局的念頭。現在木島桑把情況描述得這么危急,是因為小池君將來不足以妥善地承擔起你現在那些重任了嗎?”
隔壁院落中,小池隆也無心欣賞陶然亭的藝伎歌舞。
此時此刻,他看著赤巖陽水的眼神不復之前的親密了,敵意十足。
赤巖陽水反倒表情輕松,仍舊是笑瞇瞇的。
雖然還沒搞清楚全部狀況,但他相信陶知命必定是全部安排妥當了的。
況且,木島元一的請求之意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小池大哥,為什么要這樣看著我啊?”赤巖陽水很無奈的樣子,“會長大人和木島桑之間究竟是什么情況,我也不知道。”
“老爹都那樣說了,陶會長至少不能那樣逼迫老爹!”
“……所以都說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狀況。”
“裕子夫人,我不能就坐在這里。老爹一個人在那邊……”小池隆也竟然挺敬重這個中年美婦一樣,詢問起意見來。
“稍安勿躁。”裕子靜靜說道,“既然讓你我在這里等候,那么等下去就是。”
“可是……”
不是特別有定力的小池隆也在那邊坐立難安,另一邊的木島元一肯定了陶知命的說法,隨后很放松地說道:“我到東京來拜訪你了,崛川桑肯定是知道的。我們要談論的,必定是有關那些股份的事。在崛川桑和另外那些大人物看來,陶君當然是比現在的我,還有未來的隆也更合適掌握這部分股份的人。而對于陶君來說,如果不肯要這部分利益,承擔起責任,至少能完美地控制住我和隆也,恐怕也會顯得進入八幡研究會目的不純。”
老狐貍把話挑明了,就微笑著問道:“陶君覺得是這樣嗎?”
“我可不是那么貪婪的人啊,怎么能一進入八幡研究會就急著要更大的話語權和利益呢?因為我的努力擴大了八幡研究會的影響,提高了收益,如果能做到這樣我也一定會多要求一些的。現在,我可沒有什么要完美控制木島桑和小池君的意思。”
陶知命聽木島元一這么“坦誠心聲”了,漸漸想明白了崛川信彥為什么非要干掉木島元一。
因為木島元一這么多年幫崛川信彥做事,實在知道太多隱秘。當年兒玉士夫死之前,木島元一因為和他交情親密,地位肯定是要高過當時的崛川信彥的。
但兒玉士夫死之后,木島元一失去了一棵遮陰的大樹,后面的就變成了崛川信彥的幫手。不論是幫崛川信彥代持春野家的股份,還是通過月光莊幫崛川信彥做其他事,這不就是漸漸變成馬仔了嗎?
現在就連月光莊也倒了,木島元一要繼續幫崛川信彥,居然只剩下小池隆也這樣一個“武斗”的法子了。
實際上木島元一恐怕也有點察覺到自己處境不妙了。狡兔死、走狗烹,崛川信彥連自己的“義弟”都能舍棄,現在實力飛速下降又知道得太多的木島元一,怎么會不提前謀劃一下?
說不定突然把小池隆也推到前臺,就是在釋放“不要逼我”的信號。但他越這樣做,崛川信彥越容不下他。
現在木島元一因為赤巖陽水和小池隆也的接觸,親自到了東京來,其實寄希望的是陶知命“不甘心”成為崛川信彥的工具。寄希望于陶知命加入八幡研究會,至少在現在這個時刻像當時的木島元一一樣,與崛川信彥是相對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