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野復自從去年10月18號那場游艇上的聚會至今,就一直在關注那邊的走向,緩緩點了點頭:“現在已經出現了大量唱衰盧布的聲音,但就算那邊的人出于恐慌兌換米元,只剩下半年多了,你說貶值要超過5倍也太……”
“等著看吧。我的判斷,仍然如初,而且更加肯定了。年內,紅蘇一定會分崩離析,不復存在。甚至……更早就可能有很明確的標識性事件!”
半澤一木坐不住了,這是什么離譜的判斷?那個紅蘇?讓整個米國和歐洲已經警惕了半個世紀的紅蘇?
“開什么玩笑!”他突然開口,隨后面對陶知命轉過頭來的眼神,咳了一下,“失態了……但是3月底的全民公投不是公布了結果嗎?76.4%的公民贊同保留聯盟!”
陶知命淡淡笑了笑:“半澤桑,如果不是情況已經很嚴重了,需要進行那樣的公投嗎?”
半澤一木張了張嘴,這邏輯沒法反駁,但是:“那是因為他們的經濟確實出現了問題,所以才要采取對策。就像霓虹現在也出現了嚴重的經濟問題,必須拿出對策一樣!但怎么可能像你說的一樣,年內就會不復存在?”
“半澤……學長。”
陶知命不以為意,身處時代的人,思維慣性都是這樣的,就連米國也沒想到效果會這么好。
因此笑著用學長這樣的詞稱呼了一下之后,陶知命就只是說道:“這只是我的判斷而已,您當然可以不認同,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離今年結束,也只有區區數月了,不是嗎?”
三重野復想起他之前的判斷,卻沒有幫他捧哏。
他只是看向了半澤一木,投以鼓勵的眼神。
半澤一木就提起了精神,認真問道:“陶……研究員,作為大藏省新設立的這個金融研究中心的特別理事和研究員,你對現在霓虹的經濟狀況有多少了解?”
“不要繞彎子了。”陶知命收起了笑容,剛剛還尊稱學長的他眼神凌厲起來,“雖然三重野桑有意培養你成為新一代的霓虹円王子,但你現在對霓虹經濟方面的決策起不到決定作用!我沒有必要沿著邏輯的鏈條,每一處都說服你。”
半澤一木表情一僵,第一個質疑就得到這樣的回答?
陶知命根本沒有給他更多的發言機會:“我只用告訴你一點:你不要以為三重野桑沒有你考慮得全面、深遠!海部大人、宮澤大人、竹上大人……他們能夠站在政治這個體系的塔尖,也絕不可能是庸人所認為的愚蠢政客!三井、住友、三菱這些大財團的領袖,也明白他們的基本盤需要依靠霓虹這個國家作為后盾!”
“讓我猜猜……”陶知命冷笑著,“現在的風險債務有可能最終演化成為百兆級別的壞賬,像我這樣依靠金融投機積攢起原始財富的人正該為此付出代價。一個崛起才五年的新人更好對付一點,但對于那些已經發展數十年甚至百年的財團,卻因為牽涉到更多的就業、稅收、戰略產業而不好下手。”
“你覺得沒有人打過我的主意?”陶知命傲然看著他,“你以為我是憑什么現在能在這里這樣對你說話?你以為三重野桑帶你過來,是要用你調查出來的結果,戳破我們原本制定下來的計劃的漏洞嗎?”
接連的反問,讓半澤一木臉色既白且怒。
陶知命呵呵一笑:“三重野桑,打擊的姿態還可以吧?”
“……你不打算讓他心服口服嗎?”
“時間緊迫,請見諒。”陶知命站了起來,“我不需要讓每一個人都心服口服,半澤學長進入這個金融研究中心工作之后,自然就會全都明白。在那之前,只需要您一個命令就足矣。讓半澤學長看到就連您也只能不甘心地接受,那么帶著這種憤怒和意氣,通過接下來的工作自己搞清楚全部事情,不是更有利于他將來成長為一個足夠強大的霓虹銀行總裁嗎?”
說著他竟再次對半澤一木欠了欠身,用很欠揍的笑容說道:“抱歉啦,學長,我也只是為了完成三重野桑的期待,好好打擊一下您。就當做我剛才是在完成演戲的工作吧,不要放在心上,實際上我對您非常欽佩。”
半澤一木目瞪口呆,這到底……
三重野復也無奈地站了起來,然后拍了拍半澤一木的肩膀:“明天就來這里報道吧,然后……有什么疑問,向山本教授請教就行。”
是的,三重野復一個命令就行了。
半澤一木卻忍不住問:“那關于調查結果的處理……”
“對你的工作調動,就是一個處理。”三重野復深深地看著他,“好好思考這里面的用意吧,半澤!”
半澤一木這才想起來時的路上,總裁大人說自己如果想不通的話,盡情向宮澤桑,向那些人質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