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林黛玉說到玩偶,邢岫煙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吩咐司棋去東廂里把準備好的東西取來,又道“那絨毛玩偶傷肺腑的事兒,還是我們爺偶然打聽來的,他說總不好讓你一件能把玩都沒有,所以特意又命人做了一件。”
這一年以來,焦順也不是頭回借邢岫煙之手關照黛玉了,林妹妹最初還有些不適應,但礙于邢岫煙的情面也不好推脫,時間一久倒也習慣了,只當這焦大哥是愛屋及烏,又憐惜自己孤苦伶仃。
于是并未托詞,只好奇道“這回又是什么稀罕物上次薛家姨媽過生日,我瞧環哥兒拿了兩個小木塊,撞在一處竟就變成了匹木馬當時云妹妹看的有趣,還想借來把玩呢,可惜卻被三妹妹給摔壞了。”
“這回卻不是玩物,是”
邢岫煙剛要解說,司棋已經從東廂把東西抱了來,卻是個足有半丈長的抱枕,上面畫著花草景致與幾只出自山海經的吉獸。
這些吉獸都是經過二次藝術加工的產物,瞧著非但不嚇人,反倒透著幾分軟萌。
加上料子手藝又都是一等一的,摸上去簡直令人愛不釋手。
林黛玉看的嘖嘖稱奇,下意識翻到另一面,卻見正上方碧藍空處龍飛鳳舞的寫著一首詩,細瞧正是自己在詩社奪魁的舊作。
“呀”
她禁不住羞道“不過是姐妹們游戲而已,這一來豈不傳出去了”
一邊說著,一邊卻忍不住摟緊了那抱枕,顯然對這件禮物十分的滿意。
見東西對她的心意,邢岫煙也便護著肚子輕笑起來。
這兩姐妹在一起似有說不完的話。
直到焦順差人過來傳話,說是要去寧國府里吃滿月酒,林黛玉才驚覺已經臨近午時了,于是急忙起身告辭。
邢岫煙畢竟身子不便,便托司棋將她送回了家中主要是負責和翠縷一起搬那抱枕回去。
怡紅院里。
眼見送走了司棋,雪雁才期期艾艾的湊到了黛玉身邊,訕訕的摸出個小荷包來遞給她道“這是司棋姐姐剛才給我的,還是姑娘收著吧。”
林黛玉接過來隨手一掂量,就知道里面多半又是些金豆子、銀角子,當下罥煙眉一豎,呵斥道“我不是早說過,以后再不能收邢姐姐的錢了你怎么”
“我也不想要的,是司棋姐姐硬要塞給我的”
雪雁連忙叫屈,見林黛玉依舊面色不善,只好又分說道“再說了,自打姑娘和那鬧反了,那些粗使的丫鬟婆子就嫌東嫌西的抱怨,錯非是咱們使足了銀子,還不定要鬧出什么來呢。”
林黛玉惱道“那也不該”
“姑娘”
雪雁噗通一聲跪倒在林黛玉身前,亢聲道“我不是貪圖方便享受,實在是姑娘的病剛有些氣色,若再為這些事情惱怒起來邢姨娘也是怕這個,所以說什么也要貼補咱們”
林黛玉聞言臉上的惱怒,漸漸也便化作了無奈,最后幽幽嘆道“這樣下去,卻讓我如何報答姐姐的恩情”
雪雁忙道“東西是我收的,我下半輩子做牛做馬去還就是了”
“你這又何苦”
林黛玉見狀更不好責怪她,只能收起那荷包,正色道“東西如今在我這里,有什么因果自然也是我來承擔,與你有什么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