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又將隨身攜帶的欠條給了邢氏。
邢氏原還想勸說幾句,好把那剩下兩千五百兩賺入囊中,可也擔心焦順待久了會惹得賈赦起疑,于是只好戀戀不舍的將焦順送了出去。
與此同時。
賈母也正與賈赦當堂對線。
這次賈赦可不像當初壽宴時那般恭順,面對賈母氣急敗壞的指斥,他不以為意的站在當中微微躬身道“母親若是生氣,要怎么罰我,我都認可兒子畢竟也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府里的事情我插不上手也還罷了,難道連自家女兒的婚事都做不了主了”
見他不卑不亢的,還暗中指責自己偏心二房,不肯把榮國府的家務交給他處置,賈母氣的狠狠一頓拐杖,罵道“孽障我什么時候說你不能做主了,我是怕這件事傳出去淪為笑柄”
賈赦依舊滿臉的混不吝,哂笑道“嘴長在別人身上,要怎么說是他們的事兒,咱們如何管得了再說若成日里聽風就是雨的,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頓了頓,他又繼續道“何況如今消息也已經傳出去了,即便是我聽母親的吩咐退掉這門親事,該有的風言風語也一樣少不了,屆時兒子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賠了夫人又折兵”
賈母一時沉默了。
她倒不是被賈赦這些歪理給說服了,而是看出了賈赦對這樁婚事的堅決態度,說到底,婚姻大事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她作為祖母自然可以提出異議,但要越過賈赦這做父親的直接做主,就顯得不那么合適了。
除非事關榮國府的危急存亡,又或是涉及國仇家恨但孫紹祖堵門罵街一事,顯然還上升不到這個高度,尤其是在當事人賈赦完全不在乎的情況下。
再加上前陣子,賈母才剛因為鴛鴦駁了他的面子,如今若再越俎代庖
“大伯。”
寶玉在一旁見賈母遲遲不開口,登時就有些急了,忍不住跳出來道“那孫紹祖只怕不是二姐姐的良配,還請大伯三思,千萬不要”
“哈哈。”
賈赦哈哈一笑,打斷了賈寶玉的話,不屑的反問“你覺得什么叫良配,相貌堂堂文采風流畫眉之樂大伯我今兒教你個乖,能讓女人穿上翟衣的才叫良配”
說著,挺起胸膛傲視全場。
賈寶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明白這話是連自家老子一起鄙視了。
因為這翟衣是一二品命婦才能穿的禮服,整個榮國府里除了老太太之外,也就只有邢氏一人有此殊榮命婦的封賞只看丈夫和兒子的官爵,故此元春雖是當朝貴妃榮寵至極,王夫人的命婦品階卻也只能按照丈夫的來。
事涉父母,賈寶玉有心要反駁,然而如今面對的畢竟是長輩,平時的那些歪理邪說不好拿出來對線,可若論正經道理又蓋不過賈赦的官方標準,一時急的面紅耳赤張口結舌。
賈赦見他這樣子又是一笑,等了片刻見老太太依舊沒有開口,便躬身道“家中還有嬌客在,母親若是沒什么吩咐,兒子就先回去應酬了。”
“唉”
賈母重重嘆了口氣,無奈的擺手道“罷罷罷,我是管不了了,只要你以后不后悔就好。”
賈赦難得在母親面前占了上風,又順勢踩了賈政兩腳,正滿心的志得意滿,那里會在乎什么以后不以后的
當下腆著肚腩雄赳赳的出了門。
到了外面他突然想起自己先前許下的承諾,便喊過隨行的秦顯吩咐道“去告訴賈璉,讓他安排好明兒在錦香院酒席,姐兒曲兒都要最好的,若差了半點我唯他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