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偷眼瞧見,嚇的三魂七魄都丟了,忙一骨碌爬起來,手足并用的爬上了床,又打著滾兒滾到了最里頭,翹著腳連聲討饒道“我說、我說就是了這些話都是從族學里聽來的,連司塾賈代儒都這么說”
趙姨娘聽了直恨得咬牙切齒,罵道“那沒卵用的老酸丁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了他分明是嫉妒人家焦大爺官運亨通,所以才腆著臉充大半蒜你叫他去焦大爺眼巴前兒說這話試試看不嚇破他的狗膽”
“還有你那些什么同窗,真要見了焦大爺,還不定怎么給人家溜須舔腚呢”
說著,又狠啐了一口“呸就怕舔都舔不上熱乎的”
賈環聽的將信將疑,撓頭道“他要是真有這么厲害,怎么會三番五次的送東西巴結我咱們府里但凡上臺面的奴才,平時可都不拿我當一回事”
“那是、那是”
趙姨娘一時不知該如何以對,焦順肯厚待賈環,當然是因為自己和三丫頭的緣故,但這種事又怎好直言相告
而賈環見母親僵在那里,卻漸漸露出了懷疑之色,撇著嘴不服不忿的,顯然把母親方才的話當成了虛言恫嚇。
趙姨娘當下氣急,一把將雞毛撣子砸在床上,惱道“人家對你好,難道還錯了不成我實話告訴你,前陣子老爺因嫉妒他官位比自己高,想把他從這府里轟出去,結果到最后也沒能辦到你難道還能蓋的過老爺不成”
賈環明顯被這話鎮住了,但也更疑惑了“那他為何對我”
“下流沒臉的賤骨頭”
趙姨娘半是心虛半是惱怒的搶白道“人家瞧不起,你不問為什么,人家瞧得起你,你倒要刨根問底兒了是不是非得拿窩心腳踹你,你才覺得人家有本事”
說著,撩起裙子來,作勢就要上床去踹賈環。
賈環這才急忙認了慫,但眉眼間依舊存了疑惑。
“唉”
趙姨娘見狀,把手里的雞毛撣子丟了,正色道“難得他親近你,偏你又不是讀書的材料我近來和你姐姐盤算著,還不讓你如學那后廊上的賈蕓,也在他手底下討個官兒做做。”
見賈環似有些不情不愿,又瞪眼道“你瞧你們族學里有哪個敢小覷賈蕓的一個個還不都是羨慕嫉妒的不行等往后焦大爺真要是封侯拜相了,你少不得也能做個員外郎當當”
“當真”
這最后一句話實有神效,賈環一骨碌爬起來,也顧不得會弄臟床單了,手足并用的爬到母親身前,激動道“我當真能做員外郎”
“這還能有假”
趙姨娘答的斬釘截鐵信誓旦旦。
賈環便愈發樂開了花,他其實對官職大小并沒有太清晰的認知,只因自家老子是工部員外郎,所以理所當然的以為這官職十分威風了得。
一想到自己未來能跟親爹平起平
坐,反把賈寶玉壓在
不過片刻之后,他忽又發起愁來“不對老爺既要趕他走,他又怎會給我官兒做”
“這你就不用”
趙姨娘正要大包大攬,腦中忽的靈光一閃,忙改口道“我知道個人,與他家里頗有些淵源,咱們只要請了她去說項,這事兒準保能成”
“這人是誰”
“就是彩霞啊。”
趙姨娘半真半假的道“當初來旺家的做管事時多賴彩霞幫襯,她若肯走這后門,還有什么說不通的”
“還有這等事兒”
賈環納悶撓頭“可我怎么沒聽彩霞說起過”
“她那敢跟你說”
趙姨娘把嘴一撇“當初焦大爺還沒做官時,來旺家的原相中了她,想討來配給兒子做媳婦,后來焦家發達了,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彩霞約莫是怕你吃醋,所以才瞞著沒說。”
“原來是這么回事”
賈環恍然之余,又忍不住抱怨“怪道她肯跟我,原來是人家不要了的”
“你見了她可別提這個”
趙姨娘忙道“明兒我領著你去見她,到時候好歹央她出面把這事兒定下來”
賈環一口應了,旋即又想起了來意,皺眉道“哪我那三國殺的牌戲怎么辦學堂里邊兒好些人都等著瞧呢”
“缺心眼的東西”
趙姨娘一指頭戳在賈環腦門上“官兒都給了,一副牌又值什么到時候一并讓她幫著討來就是”
賈環這才咧嘴歡笑起來。
趙姨娘則在一旁用盡畢生的宅斗功底,盤算著該怎么拿兒子當餌,哄得彩霞自愿下水,又不至于從此纏上焦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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