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婉拒,尤二姐卻不肯就此作罷,起身拉著她的手,斜藐著床上道“你又不是自愿做姑子的,若跟了我,別的不好說,起碼也能讓你知道那男歡女愛的滋味兒。”
“奶、奶奶”
靜儀終于有些慌了,也下意識往床上掃了眼,正要再次拒絕,卻聽尤二姐笑道“你們主持瞧不出來,我卻不是個睜眼瞎昨兒在外面,只怕熬的不好受吧”
昨兒從大雄寶殿出來時她就注意到,靜儀走路的姿勢頗為別扭,一會兒想要夾緊、一會兒又恨不能劈叉的,那臉上的春潮更是不下于自己與妙玉。
再加上她頻頻偷眼打量焦順,尤二姐身為一個過來人,哪還有看不透的
“奶奶我、我”
靜儀見被她道破了心思,一時又羞又窘,狠命甩脫了尤二姐,丟下句“我去看看早飯好了沒”
說著,便逃也似的出了門。
過了許久,直到尤二姐用完早飯,又乘車出了牟尼院,靜儀這才敢重回主持禪房。
走到床前正要服侍妙玉起身,妙玉卻冷不丁翻身坐起,用力捏住了手腕,逼問道“你果真如她所說,是動了凡心”
她不知何時已經披上了百衲衣,襟扣卻未曾系緊,松松垮垮的露出里面深紫色鏤空的小衣被外面的樸素一襯,那小衣越發顯得妖冶奪目。
“這”
靜儀略一遲疑,低頭羞答答的道“小姐放心,我肯定不會去尤家的。”
這話表面上似是在給妙玉吃定心丸,可她一貫都是稱呼師姐,如今陡然改稱小姐,實則是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唉”
妙玉頹然的松了手,無奈道“你道這是什么好事兒我每每如臨阿鼻地獄,事后總是”
靜儀站在床前,靜靜的聽著她傾訴內心的苦悶,心下卻頗不以為然,暗忖小姐就是放不下面子,若不然也沒這么多煩心事兒了。
再說
事后如何苦悶別人看不出來,但昨兒那此起彼伏的二重奏,卻是勾的人心肝亂顫,決計做不得假
這日上午。
鎮國公府客似云來,大多多是勛貴外戚當中的翹楚,開國八公更是來了足足四家
等閑便是婚喪也聚不齊這么多老面孔。
眾人都知道必是有什么大事要議,彼此寒暄過后,便齊齊把目光投到了正當中主位上。
勇毅伯牛繼宗倒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開門見山的表示,自己這次召集大家過來,就是希望勛貴外戚們,能踴躍支持皇帝的工學新政,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這話一出,登時又不少人跳出來熱烈響應。
其中一半是牛繼宗提前準備好的托,另一半卻是當真瞧出了便宜,也希望能借此改善勛貴外戚整體衰落的現狀。
自世宗朝勛貴短暫做大之后,這三四十年里勛貴們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能似理國公柳家一脈,能順利轉型科舉路線的堪稱是鳳毛麟角,大多都如賈政一般不上不下。
現如今更是到了世襲爵位即將斷檔的關鍵時刻,稍有志向和危機感的,自然不甘心就此沉淪。
先前大多數人想到的辦法,就是把女兒送到皇帝身邊,希望能靠外戚的身份茍延殘喘。
可宮里那么些女人,真正能搏出頭的又有幾個
大多也還是不上不下、不尷不尬。
如今聽牛繼宗七分真三分假的一通吹噓,大多數人都把工學當做了救命稻草,故此沒怎么費力,就得到了勛貴外戚們一邊倒的支持。
不過
和牛繼宗預計的不太一樣,真正肯出錢的寥寥無幾,大多不過是意思意思罷了;愿意讓族中子弟入讀工學的,更是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反倒是讓奴仆入學的事兒,他們很是踴躍響應,顯然打著讓家奴學些手藝,日后好加倍壓榨的心思。
歸根到底,在場眾人雖然都是勛貴外戚,但經過這么些潛移默化,也大多篤信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說辭,并不認為工學能與科舉相提并論。
不過去工學讀書他們看不上,讓兄弟子侄去工學里當官,他們卻是舉雙手贊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