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又慢慢給眾人演練了一遍。
眾人恍然大悟之余,薛寶釵上前環住湘云的胳膊,笑道:“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云丫頭跟著焦大哥,竟還學會變戲法了。”
湘云忙辯解道:“這其實也是格物致知的道理,叫什么、什么拓撲來著。”
她勉力想要解釋幾句,但在坐的女人們對什么格物致知,卻是半點興趣都沒有。
王夫人接茬道:“可說是呢,前幾日我見了那賈蕓,原本怯生生一個孩子,跟了暢卿幾年,竟似是改頭換面了一般,在我面前侃侃而談言之有物,不見半點怯懦之相。”
說著,又想到了自己心頭肉,不由苦笑搖頭:“可惜寶玉死拗著不肯去工學,若不然跟在暢卿左右,指定也能歷練出來”
賈蕓改頭換面,是因為居移體養移氣的緣故他本就不是庸人,以前全因身份地位使然,所以才顯得卑微拘謹。
如今意氣風發,自然不似從前模樣。
至于賈寶玉
他身上所欠缺的東西,只怕是權勢地位彌補不來的。
“如今尚在孝期,不去便不去吧。”
而聽王夫人哀其不爭,老太太忙出面給寶玉找補,旋即又看向了薛寶釵:“等過了孝期,他的婚事也全都停當了,自然就知道上進了。”
一個包含深意的全都,登時讓薛寶釵暗咬銀牙,心道這老太太怎得當面嘲諷,難道她因為林妹妹留書離京的事情,而惱恨上自己了
這個猜測,不由又給她心頭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眾人又說說笑笑了一陣子,外邊兒傳話說請老太太移步大觀園正殿,這才呼呼啦啦起身往外走。
期間又有不少身份略低的親友女卷加入隊伍當中,等到了大觀園正殿前,已是浩浩蕩蕩百十余人。
而等女卷們落座之后,隨后趕來的男丁則不下三百之眾,有一些身份不夠的,甚至只能在外面廣場上落座。
也不知是不是賈璉安排的,焦順這回沒有坐到主桌上,而是以半個主家的身份,在次一席上負責陪酒考量到焦順的出身,以及史湘云與賈母的關系,這安排倒也勉強說的過去。
以他如今的身份,面對次一席上的賓客,自然無需太過殷勤,所以便有余力去關注對面女卷席上。
縱使隔著兩層輕紗,焦順依舊能感受到眾多灼熱的目光,這讓他不禁暗暗膽寒,心道這哪里是什么大觀園,分明就是虎穴狼窩妖精洞。
此地萬萬不可久留
打定主意,焦順等吃飽喝足了,便忙托守在門外的襲人傳話,將探春請到了僻靜處相見。
探春來時明顯有些忐忑,但等得知焦順的用意,又接過那本墨香撲鼻的傲慢與偏見后,一顆心登時化了近半,忍不住撲上來撞入焦順懷里,與他好一番耳鬢廝磨。
雖說她執意嫁給焦順的最大目的,是不甘于困頓于女子的身份,想要一展所長,但這并不意味著她就不在乎焦順對待自己的態度。
等重新回到席間的時候,探春的小嘴兒都微微紅腫了,錯非時間地點不對,兩人幾乎就要酣戰一場。
而焦順回到席間,正想找個借口盡快脫身,卻意外的發現自己這一來一回之間,大殿里的賓客竟然就少了半數有余。
細一琢磨,他便了然于胸。
只是這一來,他反倒不好立刻起身告辭了,否則豈不顯得和那些人一樣世態炎涼趨吉避兇
沒奈何,只好轉到主席那一桌上,硬著頭皮陪賈政繼續吃酒。
好容易熬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這才起身對賈政道:“世叔,湘云畢竟才有身孕不久,只怕受不得勞累,我”
還不等把話說完,忽就見林之孝跌跌撞撞的闖進來,反手指著外面顫聲道:“老爺,外面、外面又來了位天使”
賈政面色驟變霍然起身,直撞的酒桌嘩啦叮當亂響。
與此同時,周遭的聲音也為之一靜,自賈母以下,榮國府眾人多有驚懼之色自從年初開始,每回有天使來都不是好事兒,眾人早已經成了驚弓之鳥。,,